额角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着,一侧的脸肿的老高,口鼻处都有血。
侧腰处又印上了几个沾满泥土的脚印,赵青松意识模糊,大脑暂时被痛觉占领,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肩膀上绣上的1037,现在也被溅上了血迹,带着泥土。
这帮人似乎并不想问他什么,只是想先泄气,一边打一边骂,他们没有带着电棍,只带了两三个空心铁管。
这跟赵青松猜想的情况差不多,这几个人大概率是今晚负责值班来先抓人探路的,是第一波发现他们逃跑的人。
所以出门匆忙,没时间去申请教官专用电棍,在休息的时间点,也没空闲整理衣服,随意拿了根铁棍就出来了。
在赵青松印象中,早起晨训前教官会统一集合,领取“教具”,所以这些东西应该是有统一的管理的。
赵青松尝试着活动手指,从头到脚身上每一处伤口都在叫嚣着痛意,他小腿上还留着杜宾犬咬出来的两个血洞,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大脑。
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失去意识,如果现在晕过去的话,大概率就逃不掉了。
看着地上1037号气若游丝的样子,那个被称作刀哥的人冲着贼眉眼摆了摆手,说道:“绑起来。”
被指挥的贼眉眼随意扯着赵青松的一条腿,拖进了那个简易的休整点。
他们虞山疗养院虽说规模不大,也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学校,但是赚的绝对不少。附近镇子基本上都有他们的人,所以有人跑了疗养院的人也不是很在意。
一帮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们,跑不出去的。
就算是和父母联系又怎么样,一个问题少年,说教导他的老师医生不好,哈哈哈哈,哪个家长会信,都他妈的只会以为孩子在说谎,不想被治疗,在逃避。
又不是没有先例。
刀疤脸叼着根烟,看着被绑起来了赵青松,抖了抖烟灰,正好掉在了赵青松被狗咬的伤口上。
“草,你把人打成这样,怎么带回去!”
“谁他妈让他跑,老子不打断他的腿都是轻的?”
“刀哥,把人绑在这里干啥?”
刀疤脸起身,坐到了椅子上。木头椅子长时间没有被使用过,看起来也不是很结实,吱呀作响。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睁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
“干嘛?”刀疤脸一脸不屑,“老规矩,绑这儿,过段时间上这里看看,活着就带下去,死了就说跑了在山里迷路了。”
一直没说过话的一个小弟捏着强光手电的手有些用力,指节都泛白,他手心出汗,试探地开口,“这不好吧,况且……这样会死人的吧。”
“怂个鸟!”那贼眉眼一眼就知道了刀疤脸想做什么,转头骂了一句那新人,“你新来的?又不是没有先例,做掉,随便找个理由,上演一出苦肉计。你该知道来这的孩子都他妈的不缺钱吧。”
“有的家长巴不得孩子死在这呢。啧啧啧,有钱人的恩怨咱们不用清楚,”那贼眉鼠眼的人看着吊着的赵青松,打量了一番,“慌什么,就没出过事。”
“那咱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新人问道。
坐在椅子上的刀疤脸弯腰捡起来靠在墙边的空心铁棍,扔给了小弟,自己则起身牵着那只杜宾犬,一身轻松的向外走去,
“哈哈哈,摸摸你的衣服,咱们是教官,又不是杀人犯。”
小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吭声。走在门口的刀疤脸回头看了一眼绑在屋里的赵青松,往前继续走去。
“走吧,休息够了就去找其他人。跑出来这几个,也就1037号折腾点。”
赵青松听着脚步声走了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绑住他的绳结并不是死结,可能绑他的那人并不觉得他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他费了点劲还是解开了。
手腕被绳子磨出了血,赵青松撑着柱子慢慢站稳身子。
头晕的厉害,身上也疼。
逐渐开始听不见东西,耳鸣声不断,眼前的视线也开始逐渐模糊,像是镜头中的暗角,逐渐往中间扩散,想要把视线中的所有部分全部变成黑暗。
他现在,最起码现在不能晕。
……】
赵青松猛地惊醒,窗帘遮光,整个屋子都是黑的。
他快速摸了摸自己被咬的地方,还有身上的伤口……
身上没有伤口。他手上也没摸到血。
这是哪里?
赵青松脑中的记忆混乱,他爬起来沿着肌肉记忆拉开屋内的窗帘。
窗外天光大盛。
白光刺眼,赵青松用小臂遮住眼睛,等适应之后,看到了窗外自己种的花,虽然秋天逐渐冷了下来,但是花还在执拗得开着。
“当当当——”
“青松?醒了就下来吃早饭。”
赵青松被敲门声下了一跳,但同时响起来的还有自己这段时间最熟悉的声音。
赵青松草草洗了把脸,他现在很想很想,很想马上立刻看一眼蓝桥。
以确保自己真的逃出来了。
-
蓝桥有早起晨跑的习惯,跑步结束后洗完澡,下楼和他一起吃早饭,二人早餐一般都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情况,后来熟悉之后,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常。
比如青松的游戏进度,比如蓝桥公司趣事,虽然彼此的工作没什么交际,但是也算是相互了解了。
今天天气很好,蓝桥坐在餐桌旁边,帮阿姨一起把早餐端出来。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鸡丝粥,油条豆浆,烧麦,和他喜欢吃的奶黄包,热气在光线的照射下一切都有迹可循,向上飞舞着。
蓝桥看着楼上呆住的他,朝他笑着说:
“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