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陈念决说,“你去了就叫我。”
“好。”
陈念决脸颊偏过来:“你暑假要离开茉城吗?”
“应该要的。我想去云坊见我爷爷奶奶。”
陈念决点了下头,下颌线清晰得像刃一样。他拍了拍许清言已飞速变得冰凉的指尖说:“换个位置。”
许清言不解地:“嗯?”
“我坐外面。”
许清言不知所以,不过还是起身退了出去,让陈念决出来,再坐进里面的位置。
陈念决站在立式空调的出风口,把口袋里那只手抽出来,一只手试着扇叶下的温度,一只手把温度往上调。
台上领导讲话伴随着这空调机子“滴——滴——”的声音。前排同学转头看,他调至满意的温度才坐下。
许清言目睹他站在旁边试着温度,眨了眨眼睛,又在他转身之前别过视线。
开完会、领完卷子,就可以回家了。
一班放假放得最累就属刘丝瓜,他得分批把他的宠物带离教室,整整两个星期才带完。
班里桌面撤空,锁上门窗,关空调,活物通通撤离,暑假就这样开始。
许清言和陈念决在校门口扬手告别。
然后暑假就没再见成。
许清言没去图书馆。这事儿是八月中旬陈念决给他发信息,他才想起来的。
七月初,几乎是放假后没两天,他就飞往云坊,几乎在那儿度过了一整个暑假。
生活有人照顾就容易活得忘记时间,一幸福就容易谅解过去的郁结。心里宁静,就很少接触手机。
许清言又过回到了小时候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孩儿日子。爷爷奶奶太爱他,落地一见面就先抓他的手:“又长高了。”
紧接着就是摸着他的背,心疼地说:“怎么这么瘦了?背哪能薄成这样!”
这些问话让许清言恍然审视这几年自己过得日子,好像说是浑浑噩噩也不为过吧。
他接触到云坊的土地时,好像才从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变成一个孩子。
每天吃饭被人叫去餐厅,坐下的时候,饭已经盛好了,奶奶还在厨房扬锅铲,话音和番茄香一块儿飘出来。
“响响,你和老头子先吃。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啊,甭等我。”
许清言的小名就叫“响响”。从小被爷爷奶奶念到大。
因为他小时候会说的第一句畅通的短话就是,“爷爷奶奶,想想。”
而且乐此不疲,不倦地一直嘟囔着“想想”。
后来奶奶坚持取“响当当”里的这个“响”的同音化作小名。于是逐渐被叫习惯了。
许清言回云坊一趟,长了六斤,气色都更润了,白里透红。这种不知日月的日子过得很慢,距离查收陈念决发来的信息已过三日,他心怀愧怍地给回了条信息去。
c:【你回老家了吗?还在茉城的话去图书馆?】
响响:【七月份就回啦,这几天没打开手机,刚刚才看到。我八月末才飞回去。】
陈念决估计也挺忙,当下没回,许清言怕再延迟收他的信息,把手机铃声的免打扰给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