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纤茹看向方容华，温言道：“都是宫中姐妹，我倒是也觉得同方容华一见如故。”

方容华颔首道：“我也深有同感。”

她们两人说话间，德妃、王淑仪与柳常在都到了，众人一番见礼后，德妃与王淑仪分列东西两侧的首位，德妃的下位是方容华和许纤茹，王淑仪的下位是柳常在和楚才人。

方容华看着对面柳常在落座，轻声惊讶道：“许嫔和柳常在的位置是不是……”说到一半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许纤茹，目光中带着可惜之色，“让许嫔受委屈了。”

许纤茹看着对面柳常在投来的挑衅般的眼神，平淡道：“方容华言重了，这不过是一次家宴，坐在何处又有什么要紧，只要能将台下看得清楚就够了。”

方容华朝着许纤茹抬了抬手中的酒杯，道：“还是许嫔看得清。”

许纤茹端起酒杯，与方容华一同饮尽。

德妃注意到她们两人的举动，开口道：“宴还未开，你们两人倒是自己喝起来了。”

方容华转了转手中的空酒杯，道：“臣妾与许嫔是兴之所至，不得不饮。”她转而看向许纤茹身旁的空位，说道：“宴还未开，是因为人未到齐，皇上与贵妃应该快来了，可怎的这杨美人还没到？”

方容华话音未落，一名宫人引着一人缓步而现，随着每一步的轻移，那身影也渐渐清晰，当她完全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仿佛整个楼阁都暗淡了下去。

她面容艳丽，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盈盈秋水，唇角微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如云的乌发轻轻挽起，几缕青丝垂落在耳畔，更添几分柔美，行礼时裙摆如水波荡漾，身姿更是曼妙。

楼中静了片刻，德妃抬手道：“杨美人起身落座吧。”

王淑仪看着杨美人的容颜，叹道：“还是德妃娘娘稳得住，臣妾这些人可是都看呆了。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没有人去接王淑仪的话，众人都纷纷起身，因为皇上与贵妃到了。

此次宴会皇后不在，皇上与贵妃两人同席而坐，众人都落座后，皇上挥手，宴会开席。

司乐坊的乐工舞女在一楼圆台处奏乐起舞，很卖力气，但二楼除了皇上与贵妃在认真观赏外，没几个人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宫里的“旧人”都在观察着初次相见便觉惊艳非凡的杨美人，其余的“新人”则在悄悄抬眼去看与皇上坐在一处的贵妃。

楼内灯火辉煌，丝竹声声，舞姬们轻纱曼舞，如云似雾。

贵妃坐在皇帝身侧，没有任何华丽的配饰 ，仅身着一袭素雅的天水碧色长裙，裙摆绣着淡淡的银丝花纹，仿佛月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的涟漪。

她的容貌不如杨美人那般惊艳，眉目间带着几分清冷，那微微低垂的眼眸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与从容，目光专注地落在楼下的歌舞上，却又似游离于外，姿态端庄而自然，仿佛她本就是这繁华喧闹中最安静的一抹朦胧月色。

方容华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杨美人致意，道：“久闻杨美人盛名，如今总算是得见，盛名之下无虚士，想来日后我与杨美人相见的时日定然长久。”

杨美人回以微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并无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