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绪过去问他们进度如何,下一步该如何打算处理它。
燕塘沉声,“这妖来历蹊跷,给赵小姐下的咒也难解开。只能审它,让它说出解决之法。”
「驹隙」被傀儡线拎了出来,按在地上。
“你还记得这个吗?”李乐绪上前,从袖口拿出了那封信。
妖怪本来沉默不语,看见信件时又激动起来,试图挣开傀儡线。
“你知道为什么,这最后一封信还是送不出去吗?”李乐绪顿了一下,斟酌词句,“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找到真正的收信人。”
「驹隙」偏过头,眼中全是不耐烦。它对李乐绪所说的半分不信。
“阿绪姐姐,你说的是?”司玉玲有几分不解。
李乐绪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头继续问,“我想说的是,你要找的阿绣,并不是赵小姐。
凡人的寿命弹指一挥间,昔日的青葱少女现如今早就白发苍苍了。你却像是在时光里刻舟求剑一般,硬生生要到一个符合当初条件的人?”
“或者说你作为妖,根本看不到人类会衰老的事实?”
燕塘听的一头雾水,却还是试探开口提醒,“「驹隙」这类妖的寿数比人族短,如同蜉蝣,故而极为少见。”
可恶,别拆我短。
李乐绪被燕塘的补充一下打断了。但是无论是寿命过长还是过短,这妖都有一点很特别,它似乎在无视时间。
“反正就是,你这信送到了便成了?”
「驹隙」依然没有理她。
“李姑娘的意思是,帮这妖完成心中所想,便一切皆可解?”程缚之开口总结。
“而它的执念便是,找出这真正的阿绣?”
“对!就是这个意思!”李乐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可,我们一直都没寻到……况且姐姐刚才也说了,说不定阿绣奶奶早已经不在人世。”司玉玲叹气。
李乐绪想起梦中所见所闻,「阿绣」确实跳水落崖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但她亲眼所见陆秋水确实死了,可上次和程缚之遇见的那位秋水婆婆……这是疑点一。
再加上陆曜死前,手中那块红布,她总是觉着眼熟这是疑点二。
李乐绪开口,“或许,我有个想法。”
……
在李乐绪的劝说下,几人又来到王家村。
“死马当活马医,再问问阿婆或许能有新发现呢!”李乐绪是这样说的,
“即便是问出一个坟地来,把信烧过去也算是完成任务了,不是吗?”她继续编。
当他们再次见到阿婆时,她正在院子里酿酒。
老妇人坐在院子中的杏子树下,细致地检查酿酒的坛子,然后一坛一坛地分装好,每坛都盖上盖子再用布系好密封窖藏。
听见院外有人声,才拄着拐杖过来开门。
“阿婆好!我们又来了。”
李乐绪上前打了个招呼,顺便介绍了身后的几人。老妇人也慈眉善目,笑着将人迎了进来。
李乐绪一进门便被大大小小的酒坛子吸引了目光。
“这是今年新的,还不到时候喝呢,等会儿给你们拿些好的。”
“谢谢阿婆,只是这酒坛上都要绑着红布条吗?”
李乐绪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她看红布条眼熟了,上次和程缚之在这里调查,她们开的那坛子酒也是揭开红布条后才开盖取酒。
阿婆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习惯了。”
而燕塘和司玉玲两人打从刚开始见到老妇人时,便被她身后那只「怀怨」吸引了目光。两人对视一眼,还是跟着进了院落。
这老妇看上去确实有隐情。
“老人家,你可知「怀怨」此妖?”燕塘单刀直入,施了法决就将那只藏匿着的妖揪了出来。
妖物在他手上现形然后被关进金玲中,老妇人眼睛看不清,有些站立不稳只抓着李乐绪的衣诀,对着燕塘问道,
“小仙师这是何意?这好好的,哪里有什么妖怪?”
可不到一会儿,李乐绪亲眼看见,那佝偻的背上又凝结出来一只「怀怨」,和她大眼瞪小眼。
李乐绪干脆打断他们的对话,“阿婆,我有个东西想让您瞧瞧。”
那信件,被撕碎,被妖化,被复原,唯一一个就是从来没有被打开过,连在山洞里守了几十年的「驹隙」都不知道其中内容。
那么换言之,有人可以打开它,便可证明这是真正的收信人。
“是这封信,阿婆帮我看看。”
“姑娘怕是寻老婆子开心,让我这个瞎子帮你看信?”
李乐绪愣住了,确实没想到这点。可她又不能直接说阿婆说自己是陆秋水是假的,毕竟是梦境所见,谁会信她?
「驹隙」此刻被施了咒,在金玲里嘲笑她。
沉默许久的程缚之开口。
“这封信本来是送给阿绣小姐的,但她多年前便不见踪影,老夫人身为陆家小姐的贴身侍女,这封信转交给您保管,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