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市的具体地点变化莫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必定在魍魉城中,可这魍魉城身处险势,居于此地者鱼龙混杂。
“妖鬼市没见着,丧事倒是瞧见了不少。”谢醒还拂去掌心残留的纸灰。
路亦浮道:“若真能那么容易进妖鬼市,你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说的到也是,谢醒还鼓了鼓腮帮,为何男女主说的分头行动要将她和路亦浮分在一头啊!
唢呐声起,街上锣鼓喧天,似有几分喜意,然此情应上清冷肃穆的中元节,处处透着诡异。
只见四人抬着一顶通体红艳的花轿,上边四角各镶着朵仿真的喜花。
谢醒还挤上前去,乍一看她竟以为这花是真的,太艳丽了。
谢醒还:“为何偏挑在这个时候办喜事?”
常人都会避开中元来嫁女,可为何这户人家偏巧要撞上?
“上面——是血。”路亦浮压低嗓音道:“回去找他们。”
话音刚落,迎面撞上四人抬着漆黑棺木而来,棺材与花轿交接而过的瞬间,狂风大作,漫天飞舞的花瓣下两人有些睁不开眼。
谢醒还刚想答好,却感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扯入喜轿。
路亦浮拉了个空,他出剑,被震碎的棺木竟化作纸棺飘落而下,抬棺之人倒地不起,竟也是纸扎人,花轿凭空消失。
少女如提线木偶般僵坐在花轿内,谢醒还身上被换了金丝火红嫁衣,华丽的盖头下她垂眸看手中抱的公鸡,她的身体动不了。
花轿被抬着继续前行,谢醒还坐在其中颠簸着,原来嫁女是随便抢一个人来嫁啊。
呜呜咽咽的鬼泣声断断续续地在她耳旁响起,空气中弥漫着的幽幽药香遮蔽毒气,谢醒还手中的公鸡歪头倒下,妖鬼市的买卖开始了,她苦中作乐,没想到自己竟是被轿子抬进妖鬼市的。
“新娘子下轿!”呕哑嘲哳的声音甚是难听。
下轿?按流程下一步应是拜堂和入洞房,谢醒还冷静地分析。
下一刻她被纸扎人推着前行,
“新娘子入棺!”
谢醒还:“?”哪个棺?
谢醒还和冷硬的公鸡被一同推进狭小的长方形棺材中,还真是这个棺。
谢醒还丢开公鸡撩开盖头,大口呼吸着棺中稀薄的空气。虽然她躺过不止一次棺材,但她并没有躺棺木的癖好!谢醒还伸手推着纹丝不动的棺盖,从花轿到棺材每一处都加了致人迷幻的毒粉,若不是她腰间坠着的香囊,怕也是要中招。
谢醒还默念咒文,符纸化作灵线从棺木的缝隙中钻出连接其余众人,可提供彼此的方位。这是在进魍魉城前谢醒还的提议,不成想此刻又用在了她的身上。
棺木被丢进深坑中,谢醒还的头被撞得眼冒金星,她听见泥土簌簌洒在棺盖上的声音。
这些纸扎人想将谢醒还活埋!
不能再等了,谢醒还袖中寒光乍现,她用匕首劈砍着棺盖,泥土带着新鲜的空气灌入棺中,谢醒还一脚蹬开沉重的棺盖。
破洞的棺盖裹挟着泥土凌空而起,随后落下压在那些未来得及躲藏的纸扎人身上。
谢醒还从荒坟中爬出,指尖符纸自燃,火焰瞬间将纸扎人燃成灰烬。
谢醒还拍了拍身上身上残留的泥沙,这身金丝红嫁衣层层交叠过于繁琐,阻碍她的发挥,得找个时机换掉。
但眼下最为要紧的是找到其余人,妖鬼市变化莫测,她更是被抬到了坟场,不知其余人情况如何。
谢醒还解下嫁衣最外层的拖地长袍,束缚一下减轻不少,她顿觉身轻如燕。
此地坟场荒芜,四野寂静无活人,谢醒还回身打量着方才被她挖开的墓穴,竟是一处崭新的双人合葬之墓,她心下了然,原来那些纸扎人将她抬至此是来配冥婚的。
如此缺德,还好阴差阳错找了她,若是其他无辜女子怕是在劫难逃!谢醒还面上带着愠怒:“缺人陪的短命种!”
她掏出棺中的公鸡,匕首划开鸡颈,谢醒还取公鸡血在墓地周遭绘下禁阵,若此地之鬼还妄图强制他人结下冥婚,其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宁。
待法阵布好,谢醒还已然是大汗淋漓,她踩了几脚坟包才安心离去。
蝶渡藤究竟在何处呢?谢醒还边沿着灵线寻觅他人边思考,古籍医书上仅记载着它的药效,并未严明其形貌,他们现今仅能靠推测来寻觅蝶渡藤。
不知不觉间谢醒还已然走出荒坟场,许是察觉到久违的活人气息,潜伏于暗地的红蝶漫天飞舞,以火红嫁衣的谢醒还为中心,铺天盖地地涌来。
红蝶的羽翼上沾有尸毒!
谢醒还手中符纸燎倒一地红蝶,但红蝶数量过于庞大,密密麻麻的似一片流动的红云。
不宜恋战!谢醒还当机立断,她飞速地逃离。
一道水蓝波纹的结界挡住漫天红蝶,谢醒还腕间灵线收缩。
——路亦浮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