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醒还心中已是万分无助,在水月镜花之中,她灵力尽失,为了不被幻境察觉异常,谢醒还更是只能有狠扇路亦浮的念头。
“我累了,”谢醒还用被衾盖过头,闷声道,“你走。”
没有理会谢醒还的逐客之意,路亦浮仔细掖好她的被褥,他看着鼓成一团的少女,道:“醒醒可还记得,幼时你曾同兄长说过的愿望吗?”
愿望?谢醒还仔细回想,还没等她想起谢家大小姐曾对兄长说过什么,路亦浮已接着道:“哥哥给你带回来了。”
与兄长同养一条小狗。
这个想法忽然浮现在谢醒还脑海,这是……谢家小姐的愿望。
“小狗?”谢醒还自被衾中探出头,她试探性地问。
谢家小姐幼时体弱,却偏爱翻墙打架,都是踩着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兄长的肩膀,爬上去的。
因为年纪相同,两人幼时打架放风筝一样不落。可因为那时路亦浮发育稍晚,模样又长得精致,时常被京城的公子哥欺负哄笑。
每次归家时,路亦浮白净的小脸上都带着青红,谢醒还性子倔,谁欺负她兄长,便是拖着病体也要上前替路亦浮讨回公道,更是扬言谁若是再敢欺负她兄长,她死也要病死在那人家门口,此言一出,几乎没人再敢欺负路亦浮。
但谢醒还还心里还是不踏实,若是她真的病死了,那些公子哥怕还是会来欺负她兄长。
于是她边给路亦浮脸上的伤口上药,边认真的同他说,要养一条小狗,好生护着他。路亦浮哭着摇头,他说要和谢醒还一同才养,那还是谢醒还第一次瞧见兄长眼眶通红的模样。
——可这并非是谢醒还,亦不是……路亦浮。这些是谢家兄妹的过往。
谢醒还喉间泛起酸涩,若是可以,她亦盼着路亦浮能同谢家兄长一样,有个护着他的家人,哪怕并无血缘之亲。
路亦浮漆黑的眸子蓦地一亮,他们都没有忘记。
小狗还尚未睁开眼,它呼着奶呼呼的热气,肚子鼓鼓的,四脚蜷缩,安稳地睡在铺好棉物的竹篮中。
谢醒还轻轻蹭了蹭小奶狗的下巴,方才给小狗喂过了奶。
小狗嘤咛一声,似是记住了谢醒还的气息,它亦伸出舌头舔了舔谢醒还的手指。
“姑娘,我带它下去睡罢。”青珠道。
见小狗吃饱,谢醒还点头,“就放我房里养着。”
不知为何,谢醒还竟阴差阳错地接下了这只小狗。
谢醒还转头对青珠与青黛说道:“你们无须跟着我,今日我去莫表姐院中学棋。”
不是去西苑便好,青珠松了口气。
“可……姑娘你……”青黛还是有些犹豫。
谢醒还:“我申时便回来,兄长不会发现的。”
去学棋,自然……是谢醒还唬她们的。
谢醒还以莫惊春和姚玉白彼此的名义,分别送出了信筏,约了他们在莲亭边相见。
谢醒还坐在亭中,摩挲着手中的清诀符,虽说她隐隐怀疑路亦浮为幻主,可却仍不能忽视其他人,尤其是男女主二人。
清脆的脚步声响起,亭中身影却并非姚玉白心心念念之人。
“谢小姐?”姚玉白诧异道。
“表姐即刻便到。”谢醒还抬眸看他一眼,随即便移开了目光。
这呆子竟还知道早来半刻钟,看来也并非平日里的不善事理。
“醒醒?”女子清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谢醒还站起身笑得灿烂,她杏眼弯弯,可算将两人都约了出来。
“姚大哥说他心悦与你,三媒六聘想娶你为妻!”
莫惊春拆了信,便知不是姚玉白的字迹,她无奈销毁了那封信筏,却还是来了莲亭。
姚玉白清俊的脸涨的通红,却没反驳谢醒还的话。
“我想邀惊春姑娘于莲池赏景。”
莲亭伴着莲池而建,可这个时节哪来的景色?谢醒还心力憔悴。
莫惊春永远不会拒绝姚玉白。
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两人,谢醒还摸出袖中的清诀符,便是现在!
“醒醒!”
清诀符贴上二人的瞬间,忽地有人叫出了谢醒还之名。
谢醒还心中一惊,顾不得其他,她飞速念完咒语,符纸生效燃起,然而谢醒还脚下步伐没能跟上,竟就这样栽入了莲池。
坠入冰凉的池水前,她看见了唤她名字的兰郁青,以及一脸惊恐的男女主,不是,他们不是幻主。
兰郁青想跳入莲池去救少女,却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只听哗啦一声,路亦浮跳进池水中,片刻便将湿透了的谢醒还捞出。
“她若出事,你们一个也逃不脱。”水珠顺着少年轮廓分明的下颌滴下,路亦浮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