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水蛇见他动作，精神一震。

接着就听夏时说：“可是你们是以什么定别人罪呢？”

水蛇嘴唇微张，想要给出自己进来前就想好的说辞。

可夏时不给他这个机会，问题连珠炮一般射/出：“假如哈，如果有个青少年当街殴打老人，你们制止后会惩处青少年吗？如果惩处后青少年说‘这老头骑着三轮突然变道，致使我父母出车祸，拒绝赔偿还想讹钱’，你们会如何做？”

“如果老头说‘这小孩在撒谎，是他爸妈闯红灯，撞倒他老伴后还故意倒车碾压，杀人后还要栽赃他讹钱’，你们又要如何分辨？”

水蛇刚想回答“看道路监控”，却听夏时继续道：“前面这个还算好解决，但如果交通事故发生在30年前，老头等了几十年才报复呢？”

水蛇：“……”

夏时还不准备放过他：“再假如，大学生找了个代课，代课积极回答问题赚平时分，却被教授记住了脸导致大学生期末被认出来挂科。他怒而殴打代课，该罚谁？”

水蛇：“……”

夏时：“一个正义、解救了无数人的老警官自曝年轻时失手杀人，还利用职权逃避处罚。但他继续工作就可以解救更多被拐儿童，你要如何做？如果他其实是给亲戚顶罪呢？你能发现吗？”

水蛇：“……”

夏时：“还有还有……”

水蛇忍无可忍，把削好的苹果塞进夏时嘴里，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问题。

“我只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他说：“既然真相难以考证，那就从眼前出发。殴打老人，罚。找人代课，举报。杀人偿命，没人办案就找个比老警官更强的，找不到就是我自己能力问题。谁不服判决结果就自己带着证据来找我，没证据就闭嘴，不服就来杀我。”

“只要我够强，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夏时活像一个成精的竹竿，咬了口苹果，继续抬杠：“如果有证据，去法院不也可以？为什么还找你们？”

水蛇突然笑了。

他倾身，凑得极近，黑棕色的头发触碰到夏时脖颈。

男人偏灰的瞳孔无限放大，倒映出少年单薄的身影。

“因为，我能给受害人不一样的服务。”

冰冷的、蛇信一样的吐息喷洒在夏时皮肤上。

水蛇附在少年耳边轻轻开口：“法律可以判对错，给受害人赔偿。我却能满足他们其他的诉求。”

“殴打老人？那就打断加害者的骨骼。讹钱？那就真的弄死他。拐卖人口、抢劫骗钱，那就杀了所有相关人士，家人包庇那就灭他满门。”

水蛇“嗤嗤”笑起来，看似温柔的眼睛里没不含任何感情。

他问夏时：“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按照人设，夏时该说“不对，不同的罪行应该有不同的处罚，一刀切不可取。”

但在水蛇审视的目光下，他笑了笑，仍旧是弱不禁风的傻白甜模样。

“完全正确。”

夏时双眸明亮，回答水蛇：“这才是能真正通向伊甸园的道路。这么久了，只有你和我理念相同。”

水蛇满意地笑了。

这才会是穿越者。

穿越者如何选拔？力量从何而来？

没人清楚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但水蛇知道，每个穿越者都有难以见人的另一面，如果少年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他不可能穿越，更不可能拥有远超庞嫱二人的力量。

他伸手将果盘里的橘子、葡萄剥好，剩下的苹果切成块，插上牙签，放到夏时手边。

“欢迎你的加入。”

男人用纸巾擦干净手指，颔首：“以后你和庞嫱、赵途一起行动，他们两个是前辈，你有不懂的就向他们请教，过得不开心了来告诉我。”

偷听的四人身躯一震，倒抽一口凉气。

水蛇居然直接把这小蠢货提拔到了和赵途二人同级！

而且表现地那么重视。

“不开心了来告诉我”，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受到欺负就找他撑腰吗？！

可恶啊，这小傻瓜凭什么？他不就是略强了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