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最早送幸村过来的柳和真田弦一郎沉默地并排坐着。
事情到了这样一个地步,确实是所有人都不想看见的,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除了接受和努力地让它变好以外,他们或许也不能再做什么。
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真田沉声道:“即使没有幸村,我们也要继续带领网球部往下走。”
语气坚定,掷地有声,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
“嗯。”柳莲二颔首,表情淡淡,却是同意的姿态。
幸村确实是他们网球部信仰一般的存在,一个强大的领袖永远是所有追随者的主心骨,幸村便是这样一个人。
可是如果没有了幸村他们就什么都不是,这不仅是对他们立海网球部的侮辱,也是幸村不希望看到的画面。
“对了,之前……”真田弦一郎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想着怎么形容,好一会才说道,“之前发现幸村发病的君明桑,还是和人家说一声比较好。”
毕竟也是幸村和柳认识的人,而且还是幸村病情发作的发现者,不通知对方一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柳莲二经真田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樱芜之前和自己说的话,干脆地应了一声“好”,便走到了外面去打电话。
可是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听,柳莲二又发了几条短信过去,依然没有人回复。
他皱着眉头回到了原地,和真田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真田点头表示了解。
柳莲二便想着等待会回去的时候顺路去君明桑的住所看一眼,他之前也看过她登记在学生档案里的住所,从这里过去其实很方便。
然后,便有了柳莲二现在等在这里的一幕。
实际上他原本也只是想看一眼樱芜有没有回到住所,发现了这栋公寓的灯是亮着的之后,就知道多半人是在家的,便按响了门铃。
“叮咚——”
“叮咚——”
……
在等待的过程中,柳莲二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约莫过了一分钟左右,柳莲二就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下意识地抬眼看去,呼吸却是蓦地一窒。
她似乎是刚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休闲的居家服,除了沐浴液的香味外还有淡淡的幽香,是一种清冽的、有点冷的香味。墨发上还沾着水汽,像是洗完后还没来得及吹干,只是急匆匆地梳在了身后,随意地散至腰际,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之色。
白皙的肤色上有着几分被水汽晕出的绯色,殷红的薄唇半抿着,透出几分肃色。
平日从未见她摘下的眼镜这会像是忘了戴,所以当她直直地看向柳莲二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怔在了原地。
他目之所及,便是明亮、又冷清的一双眸。
没有眼线,没有假睫毛,瞳色是稍有些浅的紫色,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琉璃般澄澈的色彩,眼里仿佛盛着一汪清泉。
撇去了平日温柔的表象,这双眸子看起来冷清到近乎冷淡。
却也出离的好看。
这更像是她真实的一面。
不知怎的,柳莲二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句话。
可是心跳,又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起来。
下一秒,樱芜的声音就打断了柳莲二的思绪。
“柳君?”她疑惑地眨了眨眼,这动作让她眼里的清冷色彩减少了些,更多了几分呆萌。
柳莲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他掩饰性地低咳了一声,嗓音却依旧温润从容,“抱歉了,君明桑,因为之前想和你说一下幸村的状况,但是一直没有联系上你,这才照着你之前留在学生档案上的地址找了过来。”
闻言,樱芜习惯性地想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戴,但是她只是顿了半秒,就顺着自己原先的动作自然地抚了抚额前的碎发,侧开半边身子,点头道,“没关系的,柳君进来说吧。”
她才想起自己忘了戴眼镜,难怪柳君刚才似乎迟疑了好一会。
柳莲二也很淡定地说道:“那就麻烦君明桑了。”
樱芜摇了摇头,让他进来之后便在玄关取出一双拖鞋让他可以换上。
有些大码的蓝色拖鞋干干净净、崭新如初,一看就从来没有被人穿过。
柳莲二眸色深了些,平静地换上之后便跟着樱芜往里面走,还开口问了一句,“君明桑是一个人住吗?”
樱芜略带讶异地睨他一眼,挑了挑眉,镇定地答道:“是的。”
柳莲二也就没再问下去了。
她带他到客厅坐下,抄起放在桌子上的眼镜戴了上去,又开口问道:“柳君想喝些什么?”
话是这么问的,实际上她这里除了白开水就只有茶而已了。
柳莲二在她戴眼镜的时候粗略地看了一眼这个房子的格局,看起来就很舒坦自然的风格,简约大方的陈设,给人干净又清新的感觉。
只是偌大的房子只有一个人住,也少了些人气。柳莲二默默想着。
樱芜戴好眼镜之后,眸中的冷色似乎淡了些,多了几分平日熟悉的温柔意味。
“白开水就好,谢谢。”柳莲二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下,说道。
闻言,樱芜点点头,便从桌上的架子取出个玻璃杯,为他倒了杯白开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剩下的就是进入正题了。
“柳君,请问幸村君怎么样了?”
柳莲二微有些沉默,但还是吐出了几个字眼,“格林-巴利综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