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出声的同时,脸上便被人落下了细细密密的吻。
裴暮野用唇峰贴着禾朝的唇珠,轻笑着柔缓厮磨:“嗯,防你。”
禾朝被人亲得晕乎乎的,忽然想起来孟可一在车上说过的话。
她轻推着身前的人,努力保持清醒,呼吸却乱得一塌糊涂:“等会,我…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裴暮野有些不满被她推开,对准她的下唇,轻轻地咬了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什么?”
禾朝觉得自己的力气被人抽干了:“你对你那个朋友了解吗?”
“你说谢璟意?”
“嗯”,禾朝眼神逐渐清明,理智慢慢回笼:“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裴暮野环住禾朝的腰,将她整个人往身上带,迫得她只能仰头望向自己:“还行。不过我们也不是特别熟,你要是想知道更多,可以去问问你姐。”
“我姐?”禾朝不禁觉得疑惑,谢璟意和禾今会有什么关系。
“对啊,他是你家的员工。”
裴暮野说得理所当然,可禾朝却开始有些不是滋味:“那你怎么认识他的,该不会是天天都去找我姐吧?”
裴暮野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地一变,支支吾吾了半天后,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禾朝心里的酸泡泡,一骨碌全部冒了出来。
见裴暮野说完,还想凑过来亲她,禾朝心口的怒气涨到了顶点。
她用力推开身前的人起身走向卧室,赌气道:“你就在沙发上睡一辈子吧你!”
禾朝突然的变脸,让裴暮野有些摸不着头脑,眉头一皱:“哪有夫妻经常分床睡。”
“怎么没有”,禾朝口无遮拦地说着气话,“我们不仅能分床,还能分居离婚。”
裴暮野的脸色陡然一沉,眼里似有风雨欲来:“禾朝,你再说一遍。”
见他面色晦暗,表情看起来阴沉得吓人,禾朝的内心止不住一抖。
她吞了吞口水,梗着脖子不肯认输,但语气却明显弱了下来:“不说就不说。”
眼见着裴暮野的脸色慢慢好了起来,禾朝的脾气就又上来了,胡搅蛮缠道:“从现在开始,不许你进卧室,我也不会出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禾朝边说边猛地关上了门,裴暮野也无可奈何,只得柔声哄道:“那你不出来,也不打算吃晚饭了?”
“不吃!”
禾朝说不出门,便真的在卧室里待足了一个下午,气到一口水都没喝。
裴暮野做好饭喊了她几次都没应,便兀自坐下来吃饭。
只是越吃就越觉得索然无味。
他叹了口气,敲了敲卧室的门,语气里带着些诱哄:“真不吃?”
“你烦不烦,都说不吃了。”禾朝翻了个白眼。
“那你把床头柜的第二格抽屉打开。”
“我都这么大了,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啊。”禾朝皱着鼻子。
她想起小时候,裴暮野经常会买一些吓人的小玩意送给她,还一本正经地骗她说是礼物,就忍不住撇嘴。
不过禾朝嘴上说不打,手却还是诚实地拉开了抽屉。
她不抱任何希望地低头扫了一眼,一抽屉的零食饮料就迅速映入眼帘。
禾朝愣了。
她呆呆地瞧着那些零食其中,竟然还有市面上早就停止售卖的品类。
但不论是哪一种,都藏着她和他一起走过的所有记忆。
这些回忆此刻,被裴暮野郑重地摆在这里。
就好像他们在过去那段因为其他人,而不断分隔错开的时间里,也一直都在一起。
裴暮野猜她应该看到了抽屉里的东西,和煦而笑:“多少吃一点,反正你在屋里我也看不见。”
禾朝听他温柔地哄着自己,胸口涌入一股酸意。
“知道了。”
*
月明星稀。
卧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悄悄地拉开了一条缝。
禾朝盯着沙发上的人,看了好几眼,确定裴暮野已经睡熟后,蹑手蹑脚地穿过一整片黑暗,来到他的身边。
她蹲在沙发边看了很久。
裴暮野长大后,眉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小时候就长得眉清目秀的人,如今成年了也依旧目若朗星。
——浓墨如剑的眉毛,精致挺直的鼻子。
禾朝用食指的指腹一路往下碰触,最后停在了被还在睡梦中的人,微抿着的唇上。
她若有似无地点了又点,全身心地感受着异样柔软的触感。
禾朝无声偷笑。
她想,虽然裴暮野的长相没变,但还是有些东西,在冥冥之中,不断地被改变。
比如,他变得愈发成熟。
再比如,他们之间的关系。
似乎早就在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禾朝想了想,拿开了自己正在捣乱的手指,身体大幅度地前倾,整个人都凑了上去。
她虚虚地半环住裴暮野的脖子,点到为止地碰了一下他的嘴唇,而后又捻脚捻手地再度回到了卧室内。
禾朝关上门后,仿佛上一刻还在沉睡中的人,突然睁开了毫无睡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