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沉默之后，王红叶开口。一柄长刀此时架在她的肩膀上，刀锋紧紧贴着她的脖颈，她能够感觉到金属的冰凉。但她的话语声依旧平静，“要斩的话，就一鼓作气斩下去。停顿的刀是没有杀伤力的，我完全可以握住刀身，将你的武器夺下。”
“……别动。”
背后，唐青鸾手握刀，回答，“也不要再说话了。”
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在刚才的一瞬，在命令即将脱口而出之际，青鸾便迈步，从她的背后将太刀扯下，抽刀压伤她的肩头，将她控制住。动作迅速，果断。在场的众人，全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住，静立在原地。
“你想怎么样呢？”
王红叶依旧在说。
“馬鹿——”
“酒井，来ないで！”王红叶看到恢复常态的酒井次郎冲动地叫嚷着，正要冲上前，制止住对方。继续对身后的唐青鸾说，“那么这是要怎样，唐青鸾？通过与刀接触，我能感觉到你的手在颤抖，你已下定了决心，还是没有？”
“上楼。”
青鸾伸手，指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好。”
站在背后，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红叶小姐！”周围的属下，此时纷纷做声劝阻。
“你们暂时别动手，也别跟上来。等我命令，今はしないでください。”她说着，便迈步，慢慢地踏上楼梯，向二楼走去。
“二楼到啦，有什么话要说？”
“再继续走。”
“继续？行，听你的。暂且如此。”
继续踏着楼梯，上三楼。
三楼，瞭望所，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北方海面……已经介绍过了。
有两个水手做哨兵，在这里巡视。
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哨兵警惕地朝那里看去，发现原来是他们的首领，王红叶。只不过王红叶此时正受人挟持，但脸上，依旧是镇定自若的表情。
“红叶小姐？”
“没事，你们先下去吧。”
“……是。”
“等等——去找加藤队长，让他带着火铳队到厅堂外，等我指令。”
“是。”
哨兵走下楼梯。
三楼的平台上，此时已只剩下她们二人。
“现在可以谈了吧。”
王红叶感觉到，脖颈边的压力渐渐放松，刀移开了。
她转身，并不有任何慌张的样子。
反而是对面的唐青鸾，茫然地望着她，将太刀收入刀鞘，沉重地叹息，如释重负一般。挟持者与被挟持者，两人的身份似乎完全弄反了。
她很明白，对方刚才的突然发难，以及故作镇定的命令，都不过只是一时的冲动而已。如今，站在面前的，又变回了以往常见的软软糯糯的人。
始终没有下定决心呢。
真是叫人失望，特别的人。
她嘴角轻轻地抽动，似乎有一点上扬的弧度。
“所以是想怎样呢？刀抽出了，却不见血。你是有话要跟我讲，才带我来这？谈判？不过你根本就没什么可谈的资本吧。”
她说，对一言不发的人，“喂，说话。唐青鸾，你想做什么？”
“……”
“你根本没想好该做什么吧？”
“……我……我可以。你对我说的，我可以答应。”虽然语气犹豫，但是唐青鸾看着她的目光却是很有明确的意味。她倒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只是还不知这决心是何。
“嗯？”
“我可以加入你的队伍。”青鸾一鼓作气地说出这句话，“我可以听你指挥，做呃，做你手下。可以帮你抵抗那些叛乱分子，甚至，可以一直做——如如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一直留在你的船队里，我可以的。只要你不杀那些士兵，要我做什么事情都可以的。”
“……”王红叶看着她，直视她的双眼，看她故作镇定的窘迫姿态，然后开口，“就这样，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事情？”
“对。”
“那，意思就是，你愿意用你的服务——无时限的服务，来换取我的赦免，对吧？”
“对。”
“不行。”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
“不行？”
“不行。”重复。她望着对方，看对方的手再次伸向太刀的刀柄，“不行就是不行，你不满意我的答案，就动手。威胁我是没用的，唐青鸾。”
伸向刀柄的手止住了。
“为什么？”青鸾问。
“你觉得呢？”
王红叶说着，自顾自地在瞭望所里来回踱步。走到栏杆边，看着北方的海面。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渐晚，五艘船已经借涨起的潮水，行驶在近岸的水面上，朝着她指定的位置行驶。在远处，一片小岛礁附近，那些追击的船只，逐渐靠近，“唐青鸾，你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吗？”
“倭寇。”
“对。”王红叶点点头，背对着唐青鸾，看起来毫无防备，“不过其实我想说的是，我是一个商人。”
“合法吗？”
“你觉得呢？”
“……”
“一个商人，不会去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交易。”她继续说，“你觉得，你现在向我提出的这个，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她回答不出的，“你何必非要杀了那些士兵呢？我是说，我知道你说过，你不留俘虏，但也没必要这么坚决的啊。我是说，你看，你不就把我留下来了吗，那，再多留几个，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很有关系。”王红叶说着，转过身，夕阳映照着她一侧的脸庞，“你只是一个人。他们可是十七——十六个人。我现在对付那伙叛徒都有些力不从心，怎么能再去顾得上他们？他们给我带来麻烦怎么办？所以必须得杀。那个小孩可以留下，我承诺过，我只能做到这。”
“你可以放了他们。”
“不可能。放了他们，他们要么碰上叛徒，要么碰上明国水军。两种情况下，他们都会选择吐露这座岛上营寨的有关情报，对我不利。”冷漠的分析，“况且，我的手下也不会愿意我这么做的，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给人再搞一次离间，负担不起。”
“所以……”
“所以这种交易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不会做的。”她说。
“怎么没有？我都答应你，会加入了，会替你卖命。这不就是好处？”
“唉……”
王红叶叹了口气，伸出手按了按眼睛，“你只是一个人而已啊。队里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对我有什么不同啊？”
“锃——”
金属摩擦的声音。
“你不要太过分呀！”
“你不要太过分！”
青鸾叫嚷起来，这实在是很无力。手终于再次伸向刀柄，再次将刀抽出，但是只抽了一尺左右。很无力的举动，“这样让我一点选择都没有！我都退让了，你还想怎样，何必非要这么坚持？不要逼迫我！”
“情况都跟你说明白了！”
王红叶也回以叫喊，但那恼怒的声音之下，是不会动摇的态度，“我从没逼迫你。你想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的决定就是这样，如果你不满意就把我杀了！”
……
你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对吧？
内心的声音再度作祟。两人僵持着，未完全抽出的太刀，刀身映称夕阳余晖，一道长长的反光，落在王红叶的脸颊上。熟悉的面庞，令青鸾再次回忆起过去……
……大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呢？
花痴。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嗯？我看你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哦。
求仁得仁，一拍两散吧。
……不。
哈，还不呢？那你还能做什么呀？
我……
什么都做不了的哦。
我……不，我可以的。
可以个啥呀？
王红叶望着她，见她将太刀又一次收回鞘中。头颅低垂，面孔掩映于黑暗，看不清晰。
“不动手？那我下楼啦，你再迟疑下去就没有机会了。”
不要犹豫不决呀。
快点！
就是一刀的事情，墨迹什么啊。
不要犹豫不决！
王红叶迈步。
“我……我可以的。”
“嗯？”
脚步停下，转身，看见站立着，手持太刀的人缓缓抬起头颅，“可以什么啊？”
“我可以做很多事情。”青鸾一脸做作的笑容，朝她走近，在昏暗的黄昏时刻，她长长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一片漆黑，她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些灰暗，但那微笑真的很虚伪，“你听说过内功吗？”
“……”
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让王红叶没有反应过来，“你在讲什么？”
“就是，内功，听说过吗？”
“听说过。听说书的讲过。怎么？”
“我懂内功。”
“骗人呢。”对面的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又要走，“你要是没什么话可说，就别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想杀我请迅速动手。”
“停下！”
她的动作滞住，王红叶转身，发现对方握住了自己的手臂。
“松手。”
“听我说得详细一些。”
青鸾没松手，“让我告诉你，我可以做什么事情。我知道你现在在担心什么事情，你现在人手不足，无法抵抗那些叛徒。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拥有特殊的能力，我的能力可以让我拥有超越常人的速度，耐力和力量，让我受了伤也能迅速恢复，处于绝境也能全身而退。我可以凭借这能力突入重围，战胜，杀死敌人并且全身而退，不论他们数量有多少，五十，七十，一百还是两百，都没有问题。”
她说这话时，在笑，但是那笑容看起来很造作。与那一双漆黑的阴沉眸子完全不配。
“你觉得我信吗？”
王红叶问。
“不妨试一试。”
微笑，“即便我在说谎话又怎样？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派我去战斗，去最凶险的战场，然后你就知道真假了。”
“……你有条件的吧？”
“是的。”
“留那些士兵的性命？”
“不错。”
“免谈，谢谢。”
她又一次转身，手臂一甩，走下楼去。但是动作又一次滞住，手臂依然被禁锢着。
“给次机会。”
背后的声音说，“相信我，王红叶小姐，我可以的。”
“你要是真可以的话，当时就不会落入我手了。”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原因。”
“……”
王红叶回头，看着她的脸，看着她晶光闪烁的双眸，她脸上僵硬的假笑。青鸾紧紧握着她的胳膊，不肯放松。王红叶低头，看着青鸾的那只手。那只手，缠绕着绑带，没有小指。她专注地看着那只手，青鸾注意到她的目光，但是依旧没有松手，“我印象中，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连名带姓。”
“早晚都得喊这一声。”
唐青鸾没有松手，微笑，“给个机会吧？”
“唉，好吧。”
王红叶最终叹息一声，将空余出的那只手，从腰间取出那柄胁差，她的胁差。将刀递给唐青鸾，“太刀你自己夺走了，现在我把胁差也还给你。我们成交，信你这一次。”
“谢谢。”
青鸾接过胁差，许久没有触碰过了，太刀也是。再次触碰，感觉还是那么熟悉，仿佛分别只在昨日，虽然实际上，已是一个月之前。
“你现在不是俘虏了。是我的船员，我的手下。”她说，“以后就称呼我为——”
“红叶小姐？”
“……从你嘴里说出来很奇怪。”
“红叶样？”
“发音都不对。你根本不会说日语，还是直接叫名字吧。”
“那么，王红叶。”
第二次直呼其名，那双眼睛神色却一点也不动摇。
“是的，以后就这样叫吧，这是我的名字。”她说，“既然如此，那么就算你加入我的队伍了。”
“暂时的。”
“对，暂时的。”王红叶说，“不过，你得经过一场面试。”
“什么？”
“先把手松开。”
青鸾松开一直握着的手，跟着王红叶走下楼梯。
“你刚才注意到海面了吗？叛徒队伍已经快追上来了。我做好了防守的部署，但是有一艘船朝东边行驶过去，部署船只无法及时到位阻击。”分析，“小岛东方是一片沙滩，没有防守，如果他们从那里登陆的话，对我们的打击是致命的。我需要你参与，阻止他们。如果你真像你说的那样懂得……内功，有什么特殊能力的话，马上就有表现机会了。”
“好的，我可以。我一个人去？”
“不，我还不至于那么冒险。并且，沙滩范围很大，你一个人怎么可能防守的过来？”
否定，“那里有一座塔楼，我会带着火铳队在上方远程射击。你就负责在下面守卫，不要让人接近。”
“……明白。”
“很好。”她说着，走下楼梯，“那么我们走吧。再在这里拖延，恐怕我手下的人要擅自做主杀人了。”
“再等一等。”
唐青鸾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下了决心的询问，“王红叶……”
“怎么？”
“你刚才……真的会伤害那个孩子吗？还是只是恐吓？”
“我回答不会，你信不信？”
“……”
“我自己都不信。”
说话间，她们已经下到一楼。
“红叶小姐？”
众多水手看见她回来，还有跟在后面的唐青鸾，都紧张地举起武器。
“没事了。”
王红叶挥挥手，指向唐青鸾，“她现在是我们的人。”
这下真就算入伙了。
青鸾心想。
“那这些官兵怎么办？”
一个看守俘虏的水手站在那里，手中握着刀，问她。
“先看住他们，不要动手。”王红叶回答，“等我回来再做处置。把那个孩子双手绑上，带着他跟我来。”
“哈？”
青鸾疑惑地看着她。背后，被俘虏的士兵们也开始吵闹起来。
“闭嘴，我说了不会伤害他的！”王红叶对着那些士兵喊道，语气还是那么凶恶，“刚才就已经留了他一命。你们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别再给我添乱了！”
青鸾感觉，王红叶其实从心里很不满意这场交易，但是碍于承诺，只能迁怒士兵。
人家当然不满意了。
谁知道，也许，她也不会信守承诺
说不定会找个茬什么的
好啦，别再讲啦，现在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答应她的事，我可以做到的。她也一定会信守承诺
一厢情愿
闭嘴！
“唐青鸾，走吧。”王红叶接过绳子，绳子拴着那个琉球渔民出身的孩子，孩子也没有哭闹，只是顺从地跟随，“人质，怕你临阵脱逃。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好吧。”
大门口外，加藤队长的火铳队在等候。王红叶从他的手中接过一杆枪，向他告知命令。于是一行队伍就朝着东方出发，路过广场时，王红叶让水手们捎上几个火把。
“天快黑了，唐青鸾，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实际上，漆黑的夜晚，更有利于我的内功——”
“闭嘴。你每说一次这个词，我心里的怀疑就多一分。”
“哦。”
“对了，唐青鸾。我们的交易，我要拿点赠礼。”
“呃，什么？”
“我要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她举起一只手，伸出小指，“完完整整的解释。”
“好吧……呃，那是……我想想，七年……不，要从大概……十年前说起——”
“没让你现在讲，活着回来再说吧。”
“哦。”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做的不错嘛姐们，你还真把她唬住了。
看你在楼上那么镇定的样子，摆出那张冷脸，说话冷冰冰，真帅气。
内心活动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呢。
你牵人家手的时候竟然一点都不发抖。
喊人名字的时候也没犹豫。
最重要的，恭喜，你成功说服她给你表现机会喽。
闭嘴吧。
青鸾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外貌，在心里默默地回应脑海中的噪音。在那种情况下，还适合想那些东西吗？我又不是恋爱脑上头。
你确实挺恋爱脑的。
既然有杀人的能力，为什么不对她和那些海盗使用呢？反而帮他们干活，给人当刀子使。解释一下这个剧情漏洞呗。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原因。
哈，什么原因？
“你们安静点好吗？”
她小声地自言自语，站在沙滩上，望着远处点点黑影渐渐接近，“既然现在已经这样决定了，那就先顾好眼前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怎么都是你有理。
“工作吧，唉。”
青鸾无奈地叹了口气，方才一直维持的深沉就此崩塌。她握着太刀，站在那里，又变得和平时那样了，“这面试可不好过。我现在有些担心，真没问题？”
当然！
你自己都说了你可以的嘛。
“那就这样吧。”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西沉，一半已淹入海水。赤尾屿的东边，一片平坦的沙滩，沙滩上，伫立着一座高塔。塔上点起火把，照耀光芒。在塔下的沙地里，围成一圈又插了五只火把，那是王红叶做的标记。
“记住了，唐青鸾。如果敌人进入火把圈里，我们就立刻撤退。交易即刻取消！”王红叶站在塔上，对着下面喊，“一定不要让敌人进入圈子。剩下的你不必担心。”
“收到。”
唐青鸾抬头望了一眼塔楼，简短地回答。
她的身边围绕着火铳手，那个孩子则被牢牢地捆扎在顶梁柱上动弹不得，王红叶可不想在全神贯注地朝外射击时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下去。每个火铳手，包括她在内，背上还都背了张弓，腰间挂着箭壶，以备不时之需。
在塔下，圈子外，唐青鸾站在沙滩上。
夕阳在她的背后，长长的漆黑影子在她身前。远处是大海，海上，一艘帆船。更远处的天空，已经黑暗，已泛起点点星光。
风从背后吹来，吹拂她的长发，遮掩她的面庞。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她被黑暗笼罩。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帆船渐渐靠近，降下几艘舢舨。
“敌方接近，注意！目测舢舨六条，人数约六十人！銃の準備！”
我可以的！
舢舨渐渐靠近海岸，从舢舨上，跳下一众手持火铳，长刀，长矛的倭寇，有的赤膊上阵，有的披挂盔甲，面目狰狞，披头散发，叫嚣着朝海滩冲过来。
我可
“唐青鸾，拔剑！发什么呆啊！”
对。
唐青鸾伸手，抽出系在腰间的太刀。胁差也在那里，一如既往。
我可以的，来吧！
可以？
当然可以了。这些都是反派，杀反派有什么不可以的？
大姐，真正的反派在身后呢
……
那什么，我觉得现在我们还是团结一点的好
求同存异
Anyway，开始吧
好嘞
太刀的利刃，在一片黑暗之中，闪烁寒光，如弯弯的月牙
从唐青鸾的周身，散发起若有若无的黑烟
夕阳渐渐西沉，最后的一点余晖，也散尽了
只剩下晚霞，淡去，消逝
黑夜降临
她的面色，阴沉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那一片黑暗之中，你可以看见她的表情
她的微笑看起来很僵硬
我可以
你可以
我可以
你可以
她可以
他可以
它可以
大家都可以
“各位，能不能不要废话了？快点运功帮忙好吗？”
你自己不会运？要我们运？
……
What？
What what？
？
运功？
你在跟我们说话吗？
谁会吗？
我以为你会呢
不，我以为你会
怎么你们都不会吗？
我以为是你会的呢
“啥玩意啊！”
我去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我理一下思路……嗯，你们中，有没有哪个人是从以前开始一直都在和我说话的？”
我们一直都在和你说话呀
对呀，我们只是你想象的声音而已
因为你太孤独了，就喜欢自言自语，假装有朋友
真是悲哀
“不，不是，之前，当时，我——那个女的去哪啦？”
我们中很多人都是女的
虽然男性也有
以及其他
其他？不配展开说明吗？
政治不正确
我们有性别？我们不是只是思想而已吗？
思想也是有性别的呀
“别废话！那个女人呢？”
哪个女的呢？
“你知道，就是，传功的那个呀！会用内功的那个！姓苏的！”
不是你吗？
……？
……！
！
“好吧，这就尴尬了。”
“大家其实都是一个人，对吧？”
“所以一直在自说自话呢。”
“我可以……唉。”唐青鸾轻轻叹气，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我可以去死了。”
好死。
“唐青鸾，别发呆啦！”王红叶一边在塔上叫喊着，一边瞄准，扣下火绳枪的扳机，打死一个靠近的敌人，“别让他们进圈子里，你说过你可以做到的！要是敢骗我，我现在就把小孩从这里丢下去！”
“是，是啊，当然了。”
青鸾握着太刀，微笑着，双手微微颤抖。面前，一群倭寇无惧枪弹威慑，蜂拥而至，“我能做到的，一定能做到的，我可以的，可以的。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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