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太子端起粥碗,舀了一勺吃下,清粥入肚方慢慢觉出饥饿,他再舀一勺送至唇边,还未来得及吃下,猝然,一道暗箭破窗而入打落了他手中瓷勺,“哐当”一声,瓷勺碎落在地。
“殿下!”侍从拔剑而出护在太子身前。
太子尚有些怔愣。
咻咻咻——
暗箭声再起,身前侍从以剑抵挡,太子霎时惊醒,在侍从的掩护下躲往木柜后。
“来人!快来人啊!有刺客!”太子惊慌喊叫。
片刻,暗箭声停,禅舍四周亦不闻任何响动。
太子正欲再呼,只听“砰”的一声,有一道黑色身影翻窗而入,他蒙着脸,手执一剑,杀气腾腾地走向太子。
侍从横剑防备,喝道:“放肆!此乃大楚太子——”
“太子?”蒙面男子嗤笑一声:“杀的就是太子。”
话音一落,蒙面男子执剑手腕一转,以极快的速度刺向木柜后,侍从一惊,提剑迎上前,两刃相接,侍从被对方汹涌剑气震退数步。
眼见剑刃朝太子刺去,侍从再持剑挡了上去。
蒙面人极轻松地接住他使出的剑招,可不过两招,蒙面人猛地一扬手,殷红骤然喷薄而出,下一瞬,侍从倒地,再无生气。
太子于木柜后战栗不已,蒙面人执血刃,眸色沉沉,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你、你为何要杀孤,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蒙面人不语,逐渐抬起执剑的手。
太子浑身一凉,双腿发软,面上故作镇定:“孤乃太子,你想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
“胆大刺客,竟敢刺杀太子,羽林军在此,统统拿下!”
禅舍外突然响起一道浑厚嗓音,紧接着是一阵刀剑砍杀声。
禅舍内,血刃寒芒一晃,在太子满眼惊恐中毫不留情地落下,恰在此时房门被人从外撞开。
“殿下!”
“啊啊——”
*
念佛诵经后商翕回禅房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至日暮,吃过小满给她带回的斋饭后,她又去佛堂听住持诵经,再回禅舍时,天色已然昏暗。
虽说白日里睡了会,可因着今日舟车劳顿,她现下仍有些睡意。
盥漱过后,商翕正欲宽衣,忽地,门外响起嘈杂脚步与呼喊。
“发生了何事?”
小满:“奴婢先出去看看。”
半晌,小满回房,面带焦急道:“回公主,是太子殿下遇刺了。”
太子遇刺,非同小可,在灵安寺的众人皆被羽林军带至一处庙宇内集中保护。
商翕在人群中放眼望去,确不见太子身影。
周围人交谈言论不离“太子遇刺”四字,商翕听着,脑海里回想起今日古树下,蔺煦对他说的那句话:
——“念佛诵经后就去禅舍好生歇息,今夜你恐会无眠。”
他怎会预知今夜无眠……
商翕再度忆起中秋夜蔺煦刺杀太子一事……
难不成今夜太子遇刺一事也与他有关?
商翕想得入神,浑然未觉身后有一人靠近。
“公主在想什么?”
蔺煦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商翕心惊转头,正与他的眸光对上。
蔺煦神色如常,看上去不像是方才刺杀过太子的人,不了解他的人,只会觉此人纨绔不堪,自然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可商翕不一样,她见过蔺煦的另一面,狠戾、狡诈且嗜杀的一面。
“蔺煦,是你做的,对吗?”商翕将嗓音压低,只有他们二人可闻。
蔺煦眉骨轻挑,低颈贴近她耳边,道:“是。”
商翕凝眉:“蔺煦,你不要命了?!”
蔺煦低笑一声:“公主这是在担心我?”
“我还以为你该担心的是你那位太子兄长。”
“毕竟,他当真胆小如鼠。”
他语气恶劣,带着一股狂傲劲。
商翕恼他一眼:“蔺煦,你别太放肆,此处尽是羽林军。”
“哦,所以,公主还是在担心我。”
蔺煦语调含笑,对周身一切皆漠不关心。
能在这种被羽林军通缉情况下,独自出现在羽林军眼底下,且做到事不关己的,天底下除了他蔺煦,她确是没见过第二个。
商翕对他无言。
“你不想问我,为何几次三番做下此事?”蔺煦道。
商翕淡然回他:“不想,知道这种事对我无任何好处。”
她才不想再给蔺煦要她命的机会。
“啧,你还挺惜命。”蔺煦挑逗她。
商翕正经道:“我向来惜命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