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其他人在起哄:“谁啊,让我们郑少这么害怕,我这高低得拜个山头去。”
“去去去。”郑向文“呸”了几声,“害怕个屁,一会儿上酒了让你知道谁是你爸爸。”
他们对这也算是熟门熟路,毕竟老板也是一个圈子里的,招的都是有眼色的服务生。才刚坐下,新鲜的果盘和小食往桌上一放,都不需要问,几个装着酒的冰桶也一并拿了上来。
他们这一桌从来都是最显眼的,一个个不说长相,穿着打扮都很出彩。
这里虽说是静吧,大多数人都是来谈天说地,但毕竟也算是酒吧的一种。不多时,就有女生接二连三地过来要联系方式。
遇到胆大的、又或者本身别有目的的,甚至能直接坐下来一块喝、又或者揽着肩就出去了。你情我愿的,大家心知肚明。
郑向文看得心痒痒,无奈一直没挑到合眼的,只好一瓶接着一瓶独自买醉。幸好,这一桌还有个人陪他不合群。
“就我们俩孤家寡人的,真唏嘘。”他往商时序身上靠,“要不我通讯录里找两个?”
商时序淡淡一句:“你不怕被我妈误会了?”
“靠。”郑向文想起这码事,赶紧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拉开距离,“那我更得找个人了。”
他电话拨完,见商时序还懒洋洋靠着沙发喝酒,又忍不住凑上去:“你真不要?我说你也是个异类,成天和我们混在一起,却又和个佛陀一样什么女人都不沾……”
话说一半,他举起手晃他眼睛:“听没听我说话呢,哪儿看得这么专注?”
郑向文忿忿不平地偏头,但一定神发现,这人朝着的,不正是两个女魔头坐着的地方吗?
他猛吸一口气,活见鬼一般:“不是吧,你真喜欢这一款的?我记得上回你就盯着人家,听我诉完苦你居然还有兴致继续盯,心动成这样都不上,你是不是男人啊?”
商时序握着杯子,心不在焉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不早了,那小实习生看上去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一会儿该怎么回学校?
想完这句话,郑向文的声音才从大脑转了一圈,他垂眼说:“这是风蕴的员工,别乱狗叫。”
郑向文理解完这句话,没忍住骂了句粗口:“那你上回怎么不拦我一下,眼睁睁看我丢脸是吧?”
聊骚兄弟公司里的员工,他要是知道,真做不出这么没品的事情来。
这话没人回,他眼睛一睁,见商时序又走神了,眉头还拧着。
正想骂人呢,只听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郑向文一看,原来是有个醉酒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往吧台走,地板上应该是他原本拿着的酒瓶。
他醉得不轻,眼睛都迷蒙成细微的一条缝,脸和脖子都通红。
但这不妨碍他把手搭在桌子上,“砰”地一声,然后行动迟缓地伸长了脖子,大着舌头问两个女生:“嗨、嗨……今晚有没有空,开个价。”
很污辱人的话,就算是在这种场合。
但这个醉汉似乎半点也没当回事,没得到回应,甚至变本加厉地往前探去,伸出五个手指来:“多、多贵?我有的是钱!”
郑向文嫌恶道:“什么人都……”
话没落下,他只感觉身侧有人站了起来,一阵风一样。
楼衔月的座位靠里,那人的手离她只有半臂的距离,一身浑浊的臭味。
第一反应当然是吓一跳,毕竟她很少见到如此丑态毕露的醉汉。
那人可能把她的惊讶当成了害怕,看上去更兴奋了:“别、别躲……啊!”
下一刻,他的脸被楼衔月杯子里的水泼了个透彻,冰冷的水花顺着脸滴答滴答往下淌。
“清醒了没?”
楼衔月站了起来,扬着头问他,那眼睛没有任何畏惧,像两团火。
她心脏止不住地狂跳,但是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露怯。
那醉汉像是愣住了,鼻翼翕张、眼睛瞪大,张嘴就要骂人。
但楼衔月快他一步,空着的杯子拍在桌上,很重的一声,“这里有安保,旁边还有派出所,还想耍横的话,要不换个地方清醒?”
她不疾不徐,字字句句足够清楚。
身后的闻绮彤也迅速反应过来,当即目光往吧台后看过去,大声地喊有人在闹事。
醉汉兴许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硬茬,被水泼了一通,脑子清醒了一点。
但这阵喧闹不小,引得四周有人不住看过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往他耳朵里钻,都是些指责他的。
醉汉脸色越来越难看,自尊心受挫的耻辱加上被酒精麻痹的理智,那短暂的退缩在愤怒下演变成了虚张声势,“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了——”
与此一同落下的,还有他想要挥出的一拳。
武力威慑,向来是他辩解不过别人时最爱的拿手好戏。
但这次,他的手在半空中就被人捉住。
很紧的力道,甚至要将他的手腕折断。
商时序面无表情地问:“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