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座旁边就是整块落地窗,外面路口前,一辆张扬的亮红色的法拉利停住。
后座车门打开,走出熟悉的人影。
商时序站定后和车里的郑向文说了句再见,一转身,灯火辉煌中,楼衔月隔着玻璃望过来的视线很明显。
他顿一顿,目光拂过她对面。
不是齐覃宇,但桌上摆着纸袋子,看不清是不是那件他递出的礼物。
商时序的关注是点到即止的,他略略扫过就移开眼睛,径直往公司走了。
远处,楼衔月准备伸出来的打招呼的手停住。
他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她不明所以地想。
但闻绮彤在对面戳她,打断她的思索,是很惊奇地口吻:“商总本人比照片上好看太多了吧,好有气势啊,看上去是受那种精英教育长大的。”
“是听说他家挺厉害的。”楼衔月点头。
闻绮彤笑嘻嘻地说:“这么厉害还出来单打独斗,看来很有自己的追求哦。这种骨头很难啃的,要有心理准备。”
她只是笑,没说自己其实并没有打算要做什么。
说是喜欢,但这种喜欢好像也不一定要得到他的许可。
被拒绝一次之后,她十分自觉地将自己位置摆正,有所接触、能说上话就够高兴很久。
这种情绪滋养着她,很充实很愉悦,也令她看清楚自己的喜欢究竟处在什么地步。
她不用他有所回应,只她一个人唱独角戏也够回味。
也许,再这么下去,她可以将他当作某种榜样去憧憬,而并非出于对恋爱的纯粹遐想。
她也这么希冀着。
当天晚上楼衔月难得早早入睡。
夜风呼呼地刮着,闷热的空气不断压缩,酝酿的暴风雨后半夜终于落下,带着闪电的亮和雷鸣的响。
一声惊雷后,楼衔月沉重的意识忽而惊醒,她的耳边有一阵痛苦的呻/吟,似乎还有人在叫:“小月。”
睁眼一骨碌坐起,原来是室友蓓蓓在床上抓着栏杆喊她。
楼衔月立刻下床开灯,蓓蓓的脸色很差,额头上一片冷汗:“小月,疼……”
“哪里疼?”
她踩着椅子上去看她,蓓蓓蜷缩成一团,没有力气回答,一个劲捂着胃抽气,很弱的声音,“想吐。”
看上去像是急性肠胃炎,楼衔月给她拿了塑料袋,蓓蓓却摇着头,痛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整张脸惨白一片。
她也分辨不出这病严不严重,但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现在是周末,另外两个室友都在本地的家里,宿舍里能帮上忙的只有她一个人。
“你能下床吗?我给你换件衣服,我喊导员带我们去医院急诊。”
蓓蓓艰难地点头说好。
床铺在桌子上,楼衔月不好直接扶着她下来,便只能站在椅子上推着她用力。
直到慢慢挪到楼梯边,又踏着楼梯架着她下来。
蓓蓓中途腿软,没踩稳,差点两个人就一起滚了下去。
幸好楼衔月死死抓住了栏杆,稳住了蓓蓓的身体。
就是慌乱中被踢到了肩膀,她猝不及防,尖锐的痛楚如电流一样炸开,眼前黑了片刻。
呼吸了几个来回,她继续撑着她往下走。
到了桌前,楼衔月一边从衣柜里找方便换的衣服,一边给辅导员打电话。
电话嘟嘟嘟一直在响,但是始终无人接听。
说不定是没听见,毕竟现在是凌晨两点,正是熟睡时,这种状况也正常。
她耐心地等给蓓蓓穿好衣服,再继续打。
可是等到她自己都换好衣服了,那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的状态,长久的铃声之后,还是那句“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蓓蓓的状态似乎更差了,她手扶着桌子,弯着腰在垃圾桶前吐了半晌。
她四肢都没有力气,若不是楼衔月眼疾手快,就要头重脚轻栽倒在地上。
屋外雨声拍打窗户,楼衔月的心也跟着被冲刷。
没有时间了,她握着手机,一咬牙,伸手将蓓蓓的身体扛在了背上,从桌子上拿起雨伞出门叫车。
舍管阿姨被她拍着门喊醒,她没有多等待,锁一开就扶着蓓蓓继续往外。
深更半夜下着暴雨,别说出租车了,路上连个车灯都见不着。
楼衔月打车软件上的价格已经翻了三倍,也等不来一个接单的司机。
蓓蓓一路又吐了三回,最后胃里的东西都吐空,只剩下一些酸水。
分不清她脸上是汗还是雨水,她全身的力量都挂在楼衔月的肩膀处,哆哆嗦嗦地说:“小月,好冷,好难受。”
楼衔月绕是再意志坚定,也要被她的话语击碎,她抚摸着她的脊背,不知道是在安抚谁:“没事,蓓蓓,马上我们就到医院了。”
导员的电话还是接不通,她不想再无用功等待下去,电话通讯录翻来覆去,想起闻绮彤的男朋友应该是有车的。
她的号码在收藏栏中,立刻就找到,但楼衔月的手指发着抖,手机上全是哗啦啦吹进来的雨,她拿衣袖去擦,怎么都选不中。
好不容易点到,那重心落错位置,往上了一位——是她在不久之前,擅自存入的号码。
她措手不及,来不及挂掉。
电话响了两声,那边居然接了起来,商时序声音很沉,主动问她:“楼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