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会议中的人在激烈的争论,商时序再度关了麦,瞥她:“无聊?”
“还好。”楼衔月委婉地说。
她其实有尝试听几句,只可惜太多商务词汇,有点像天书,反而起到了催眠的效果。
但他这么认真,她也不好做别的事。
更别说,还是在他面前玩。
这就和光明正大摸鱼一样,她不敢。
“看不看杂志?”他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直接问。
“……你还有杂志?”
半分钟后,楼衔月对着手里的汽车杂谈无语。她还以为务实如他也会偶尔订阅一些八卦娱乐新闻,看来是她多想。
但也好过发呆,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诚实地打开了。
她是专注了,但向来只有一个人的地方出现了另外的温度,商时序仍旧会不自觉心不在焉。
尤其是她翻页的时候,眨眼的时候,挺翘的睫毛扑闪着,很轻的风里带着一股甜意。
这股甜意缭绕不散,他靠在椅子上支着手听着汇报,在楼衔月探头换一本杂志时,干净准确地捉住了她的手心。
“喝奶茶了?”他淡淡问。
电脑里的声音没有断,即使她知道没有人听得见,仍旧面红耳赤,小声回答:“楼下买的,桂花拿铁。”
商时序都要放开她了,偏偏她自作主张地多添一句:“还能闻到吗?喝太急呛到,有点洒在衣服里了。”
他呼吸停顿,很难不去联想这味道从何而来,又很难不去联想到那抹弧度。
椅子被推了开来,他站起来,去旁边的茶几上倒了杯冷茶。
其实他有看到过一点。
她发烧的那个下午,打完针药效起来,某次推门时,她把厚实的被子踢到了地板上,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那条白色的长裙因动作而卷到了大腿上,胸前的蝴蝶结扯开了一部份,半个肩带掉了下来。
他记得她的肩头,光洁而圆润,她头发浓密乌黑,散开在锁骨上。
这会儿,因为衣服的脱落,某种曲线也在发丝中半遮半掩的——当然,他的目光在接触到更往下的肌肤时就及时错开,但他不可能不去帮她理正衣物。
她在退烧,浑身是汗,如果不盖好被子就会冷到。
他在心里说服自己,这很正当,但是他又清楚明白地知道,他不可能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正当。
最终,被子被严严实实盖回了她的身上。
就像现在,冷茶也被商时序不动声色地带到了桌边,一口又一口。
他太会隐藏自己,楼衔月半点都没有发觉,自顾自看杂志看得津津有味。只除了一项,他偶尔会伸过手来,摸一摸她的掌心,揉一揉她的指根。
他的温度很烫,有一点湿意,像在饮鸩止渴。
这场会议开了不到一个小时,效率算是很高,但是此刻已经到了饭点,她肚子扁扁的,饿到前胸贴后背。
都这么没有力气了,楼衔月的坚持也没有少。
她出办公室的时候挺着背,义正词严要和商时序保持距离,跟在他身后做一条小尾巴。
经过人群时,她甚至要微微低一点头,垂着眼睛看地板。
这个策略很成功,她有看到熟悉的同事经过,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问她:“又挨训了?”
她瞬间摆出了受气包的脸,很苦相地点点头,附带无声的叹气。
进了电梯,楼衔月还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之中,直到商时序敲她脑门:“没人了。”
轿厢里空荡荡的,只有被擦得透亮的镜面反射出她装出来的垂头丧气。也不知道受过几次气,能把这个表情演得如此逼真。
楼衔月的手放在身后,被人戳穿的窘迫是一点儿也没有:“有摄像头。”她相当严谨,后退了一步,依旧和他站得远远的,“请商总遵守上司礼仪。”
“那你的下属礼仪,就是当着上司的面败坏他名声?”商时序口吻平淡。
威压好重,楼衔月能屈能伸:“这都是权宜之计,商总风度翩翩、高大威猛,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诋毁的。”
商时序挑眉,“是吗?”
“当然!”她一口咬定,多夸了好几个词。
地下停车场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逐步亮起,楼衔月直到上了车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放贼一样的动作太扎眼,商时序从柜子里给她找了颗糖,递过去的时候冷不丁地问:“既然只是权宜之计,打算什么时候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