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第一次认识降谷零的时候,是在学校旁的小巷里。
刚转学一两个礼拜的时候,诸伏景光都还安之若素。对于接踵而来的提问,偶尔点头、摇头、沉默、或是写在本子上对话。但是小孩子,难免急躁,等不及诸伏写完,又是问一堆的问题。渐渐得发觉到沟通的困难了,跟诸伏君讲一句、都够跟别人聊好几句了,下课时间又短,就不凑堆在诸伏身旁,就只零星几个小姑娘喜欢找他聊天了。
倒是还有降谷君,他会认真等诸伏写完。
失语症。
父母被杀害时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景光,你躲在这里,不管待会听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
他从缝隙中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父亲;看到用眼睛制止他说话的母亲;看到凶手手臂上的纹身;看到钢管里扭曲着倒印他恐惧的面庞。听到父亲身上血流淌而下的声音;听到母亲喃喃自语的声音;听到凶手挪动脚步的声音。
一切都像梦一样,从前一刻吃饭中的欢声笑语到现在的血流满地。
梦醒后,面对警察的询问、护士的关怀,他说不出话。他想回答,面对警察询问的案件细节;他想回应,面对护士的亲切关怀;他想安慰,面对哥哥的悲伤失落。每当他想说话时,会呼吸急促、喉咙干涩、脑海不断回忆起妈妈的话:
“不要发出声音!”
他得了失语症。
医生说是心理问题,可以通过心理干预方式来缓解焦虑,多和家人沟通,引发他表达的欲望。
他希望是噩梦,这样他醒来就能看到父母,有家人沟通,不怕说话。
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诸伏景光猛的睁眼,呼吸急促。看了眼闹钟,凌晨三点左右。已经好久没好好休息了,诸伏想着再次闭眼。
早上跟同学们打完招呼,上交作业、认真听课。
放学刚出校门口,又被人拉去小巷打了一顿。第三次了。估计是听到什么风声,觉得他好欺负吧。
“哑巴还待我们学校!”
“听说他之前会说话?”“我们又没有听到过!”
“哑巴,来叫一声。阿吧阿吧,哈哈哈哈。”
“听说他是被领养的,他父母死了。”“啊,死了啊,那我不是欺负了个孤儿,哈哈哈哈”
“他肯定不敢告状的,孤儿院那种地方他也不想去吧!”
“哑巴,哥几个缺点钱,给了钱,就放你一马。”
诸伏景光被四个人围着打,他举着书包到头顶,蹲着。他无奈想到:还好没打脸,不然回去被阿姨他们看到就麻烦了。不想给他们添麻烦。自己也有点零花钱,给他们吧。四个人他也打不过。
“喂,我说怎么不见你们蹲点我,来欺负新人啊。”一道声音突然传来,诸伏景光猛地抬头,看向来人。来人逆着光,头发仿佛镀了层金粉一样,在黑暗的巷子里,熠熠生辉。是降谷零。
降谷零跑过来把他们都打趴下了之后。诸伏景光眼睛亮亮的看向降谷,然后扒拉书包拿出本子写着:你好厉害啊,降谷君!
“哼,也就一般般吧,”降谷得意的一抬下巴“都打过他们十几次了。倒是你,怎么不反抗啊?”降谷疑惑的问道。
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