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解释。
他走出厨房,回到房间。到时间了,该给高明哥打电话了。
“喂,景光,最近怎么样?”高明哥沙哑的声音传来。咚咚,两声敲桌声。
“不错吗?叔叔阿姨对你好不好?”咚咚
“同学好相处吗?”咚咚
“这样啊,下个月我就有时间了,会过来看你。”咚咚
“那你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啊。”咚咚
没说几句高明哥咳嗽了两声,“那我挂了哦。”咚咚
高明哥感冒了吗?听起来声音沙哑。上礼拜电话也没打这么短。高明哥怎么了?
因为失语症,电话不方便。出发东京时就跟哥哥说好了:正面全是两声,负面都是一声。可是,这样的话,只能回应,不能提问啊。
诸伏景光安静躺在床上,想打电话回去问问是不是哥哥不注意身体,不注意休息;是不是在为父母去世后的各种琐碎事宜、丧葬手续烦恼。
想询问。
想说话。张了张口,安静的房间里只回荡着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不要发出声音!”
猛的闭上眼,拉过被子紧紧盖过头顶。仿佛幻听,声音一直环绕,间隔中还有水滴的声音,缓慢、流动、滚落、蔓延。
耳鸣一阵后,他起身,去翻书包。得写作业了,明后天跟降谷约好要去公园练习体术的,现在不写到时候就没时间写了。
礼拜六,早上打开窗户,看着阴霾天气,有点忧虑,不会下雨吧?
出了房间,到餐桌上,留着早餐。只有他自己,家里没人了。便签写着表哥跟同学出去玩了,阿姨去商场做头发了,叔叔去上班了。
好安静啊。
还是出门吧。
走在路上,听着耳边商店里传来的语笑喧阗,越走越慢。路过街边的花花草草,绿叶泛黄,最近多雨,要冬天了。
到了公园,没什么人。因为要下雨了吧。坐在秋千上,缓缓晃着。来早了啊,没跟降谷约固定时间,只说了早上。降谷还没来。
有水滴落在手上,下雨了,诸伏想。忘记带伞。应该是小雨,淅淅沥沥的。
不想回去拿伞。
低着头,淋了一会雨。越来越烦躁,奇怪,明明昨天心情很好的。
踢踏声传来,由远及近。
一把伞举在他头上,诸伏抬头望去,看见了降谷。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降谷盯着诸伏的眼睛,肯定的说着:“诸伏,你哭了。”
诸伏踌躇的摸了摸脸,拉过降谷空着的手,以手带笔,写在降谷掌心:是雨滴。
降谷笃定的声音仿佛刺破耳膜:
“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