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满衣,罡风砭骨。
杨一寻看着朦朦亮的天,拢了拢大氅。
这天气时好时坏,夜里还月明星稀的是个大晴天,今儿一早就霭霭停云。
冬非我冬,春非我春。
昨晚在门口看见裴衍,也不知他是路过还是故意来此,没说什么来了又走。
杨一寻摸不清裴衍的意思,但昨晚她要了云意来给她当差,在裴衍那里,怕是又要担了所有罪业。
天色本该渐亮,却越来越阴,杨一寻怕下雨,回屋拿了把伞。
一出门便跟吴云起撞上。
“吴大人这是要?”杨一寻双手抱拳于胸前,对吴云起拱了拱手,问到:“怎的一早便来此处,是有什么急事?”
“没有,没有。”吴云起供手道:“在下日后都住在这接停馆里,也便于招待几位大人。”
“吴大人真是有心了。”
吴云起似乎真的有急事,跟杨一寻客套两句便离开,杨一寻看了眼吴云起的背影,转身拿着伞去找卫士南。
天已经大亮,街上人商贩渐渐多了起来。
一大早去找卫士南,一方面是因为云意,一方面是因为卫士南昨晚那明晃晃的用意。
她要云意不是一时兴起,既然来此要担骂名,一个跟亿万个又有什么差别。
杨一寻下意识摸了摸袖子,才想起弯刀被裴衍拿走了。
这几日忙着养病赶路,到了临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身旁竟没有个能防身的东西,杨一寻有些不习惯,一路上目光扫视,攥紧了手中的伞。
卫士南的府宅离接停馆不远,杨一寻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到卫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
杨一寻敲了三下,便有下人过来开门,下人见杨一寻有些疑惑,秉明来意后,下人才明白过来,跑回去告诉卫士南。
风大,杨一寻有些顶不住寒风,好在没一会儿下人就跑回来。
“杨公公,大人在前院正厅等您。”
杨一寻跟着下人进去,不动声色地四面观察。
卫府不大,但却弯弯绕绕,杨一寻进到前厅时,卫士南正在喝茶。
见杨一寻来了,卫士南放下茶盏,满目殷勤地起身,笑着说:“杨公公舟车劳顿,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叫下人通报一声,卫某就亲自过去。”
“公公请坐。”卫士南说着,给杨一寻倒了杯清茶。
“卫大人说的哪里话。”杨一寻坐到卫士南身侧,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我一早贸然来此,是有件事想经过卫大人同意。”
“什么事?”卫士南疑问到。
“我想跟卫大人您讨个人。”杨一寻放下茶盏说到。
“跟我要人?”卫士南迟疑地问:“公公您这是要谁?”
“云意。”
听到名字,卫士南笑容凝滞了一下,抿了几口茶水,说:“不知公公要个婢女做什么?”
杨一寻嘴角带了几分戏虐,“不过是为了一点私念而已。”
卫士南表情逐渐变得复杂,一时不语陷入沉默。
杨一寻见状接着说道:“我不比裴将军他们,我是孤身一人来此,昨晚思考再三,觉着日后做起事来,身边有个人还能帮我打打下手,跑跑腿,若是卫大人为难就算了。”
“不为难……不为难,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卫士南说:“是我想的不周了,只是云意这丫头做事笨手笨脚,要不我给公公派个机灵点的过去?”
“不用麻烦卫大人了。”杨一寻拿起茶壶给卫士南添满茶,又给自己也倒满,接着说:“昨晚酒宴上,我看云意做事挺麻利的。”
“既然公公这样说了,那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云意。”卫士南差人添了壶新茶,说:“公公再暖暖身子吧。”
杨一寻倒也没再喝茶,端起茶盏捂了捂手,“多谢卫大人。”
天色愈发阴沉,杨一寻抬眼看了看天色,又转头目光慢慢移开,望向卫士南。
卫士南对上杨一寻的目光,谄笑道:“公公用过早饭了没?若是没有,我去吩咐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