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名玄袍女子转身望向四周贫瘠的山野,枯黄的杂草在风中瑟缩。这片土地像是被上天遗忘的角落,连野草都生长得异常艰难。
“另外……”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若是这里待不下去,就尽早离开吧。莫要再重蹈这片村庄的覆辙了。”
如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这里的人们也不至于会堕落至此吧……强行留下也只有被同化的份,到时也还会有同道者,再来涤出一片新生。如此辗转往复。
池连尽不知何时已牵了马匹回来,他轻抚马鬃催促道:“走吧,否则天黑前就到不了滁州城了。”
玲珑正翻身上马,那女子突然喊道:“恩人是要上滁州哪里?最近滁州可不太平,我们都是逃出来的!”
“不太平?”她回头问了一句。
不太平可就对了,她专治不太平。
池连尽也回话道:“我们要上滁州苗家村。”
“去不得啊!”男子惊恐万分,“那苗家村里可全是疫病!”
是疫病,那就更要去了。
习武之人筋骨强健,虽非百毒不侵,但寻常疫病确实难以近身。
暮色合时,两人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滁州城。这苗家村位于滁州城外的西南方,由于在之前的匪村并没能补给到有用的东西,为了上那“疫灾”的苗家村,他们还是需要进城做些准备的。
安顿好客栈后,二人分头行动。玲珑穿梭于市集,采买防疫的药材、用物,以及干粮等必需品;池连尽则隐入街巷,打探消息。
待到明月高挂,街巷间敲起了更声,才等到池连尽推门而归。
玲珑正在桌前悠哉喝茶吃着点心,等他坐下后也贴心给他递了一块:“给,滁州特产,七香阁的招牌马奶糯。”
池连尽并未接手,反而倾身就着她指尖咬下。温软唇舌不经意扫过指尖,惹得玲珑心头一颤。他却已神色如常地取出怀中信笺,在案几上铺开。
“我们走后不久,衙门派人去村里问话了。但那里被收拾得很干净,他们查不出什么来,又不想多生事端,于是便不了了之。”他拆开一封信笺,递给玲珑。
这些信息都被他调查清楚后,都详细收录了下来,送给玲珑过目审查。
“我也从滁州的一些商户口中得知,他们确实知道一个叫蔺芊芊的女子。住在城外苗家村,近段时期常与他们有一些贸易往来。据说在半年前也曾和一名少年在东段路开过茶嗣。”
玲珑瞅着信里对应的隽秀字迹,眼睛亮了亮,“一名少年……是指的连真吧?”
这家伙还真肯陪着蔺芊芊从种田煮茶开始白手起家啊?
池连尽点了点头,“从相貌描述来看,应是不差。但在去年年末开始,苗家村忽然开始传出疫病,滁州官府已经派人在附近设立了疠所,并将苗家村彻底隔绝起来,不准闲杂人进出。但除此之外没有做出什么有效措施,数月下来几乎是任其自生自灭,现下什么情况几乎没人知道了。”
他眉头微微蹙起,应该也是在担心这二人的状况。
玲珑看出他的心事,言道:“不必担心,咱们连真也不是傻的,就算真的出事也不会坐以待毙。”
况且他们两人也曾与蔺芊芊有过一面之缘,那姑娘古灵精怪的样子,看起来就很会拿捏连真那种老实人。更别说遇到这种事情,随机应变的能力应该也不差。
剩下一些情报,玲珑粗略过了一遍眼。大抵是记载着整个滁州目前的近况。
除了西南苗家村疫病以外,还有西北匪祸,正是他们二人来的方向。看来那匪村贼人猖獗,甚至都影响到了这里。
另外东边还遭江东水患牵连,多雨至山崩,泥石淹没附近村落。当真是多事之地了,难怪这里的官府连疫病都管不过来。
——但也可能是以往就不曾作为。
“好了,你忙了一天该休息了。”玲珑将手里信笺收了起来,拉着他就往床边凑。
“可我……还不累。”
池连尽还打算再整理一下和楼中以及与血刃堂之间的传书,结果却被她一把推坐在床沿。
她端来烛火放于一旁。微光摇曳间,她纤细的指腹从他如玉的面庞滑过,顺着流畅的颌骨抚过脖颈,再流入衣襟。温凉的触感让他喉结微微滚动起来。
“什么时辰就该做什么事……”
玲珑扯开衣带跨坐上来,展颜一笑道,“现在,是时候该伺候你夫人就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