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柏闻晔在直播间宣誓主权之后,赵哇一和齐濛双方便再也没有互动过。
起初,齐濛的粉丝在他的直播间闹了许久,还是同以往一样,毫无创新的攻击话术,赵哇一看多了,也只是觉得好笑。
估摸着是早已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原本在他直播间专门负责禁言的三个超管又被柏闻晔给寻了回来。
不过,没闹几天,那群人就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只剩下伶仃几个还在孤军奋战,甚至不需要超管帮忙,赵哇一随手处理几个,直播间就彻底清净了。
且是他自开播以来,最清净的一次。
看着没有特地挑刺且恶意攻击他的弹幕区,赵哇一一时间还不适应。
后来听柏闻晔提起,赵哇一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步枯会这么有勇气,打算直接开闹,而那些本在气头上的人,又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彻底消声灭迹。
步枯最擅长的手段从来都不是卖萌装傻,而是威胁。
“他会在无形之中找准击破敌人的所有手段,尤其是最脆弱的把柄。”柏闻晔难得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即便是有生物钟自然清醒,却也抱着赵哇一,陪他一起赖床。
“步枯的外表,无论是样貌、声音还是性格,都有极强的欺骗性,所以齐濛第一次并不相信他那些威胁的话术,其实也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别说小枯坏话,他是好孩子。”赵哇一仍是睡眼朦胧的,前一晚上播得太晚,他彼时整个脑袋都困得昏昏沉沉的。
看得柏闻晔不禁笑出了声,轻轻地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不是坏话,是夸赞。”
“齐濛之后能够不让那些人再去打扰你,小枯肯定是做了些什么,只不过这次的威胁,恐怕没有上次这么简单了。”
生于那样的家庭,多少也对其中的威逼利诱了解得清楚,他迫于身为地位也学了个大差不差。步枯并不经受那样的压迫,可只是侧身触及这些暗潮涌动,就已经全然掌握。
有时候柏闻晔当真是庆幸,赵哇一能在十年前把步枯捡回家里。以至于这份保护虽然七年间错开了时空,但有人能够在他重新站在赵哇一身旁之前,好好地照顾他。
周而复始的寒冬,他活过来了。
“其实那天,如果不是我插手,恐怕步枯会直接把齐濛给你寄快递的事情抖出来,他要做的远比你想象中要狠一些。”
但对方也是算计进了自己的身份,这点,柏闻晔知道。先前自己在苦雨事件中为赵哇一抛头露面本就是一件有些有些奇怪的事,在这一基础上,倘若直接曝光两人的关系,恐怕又会给旁人落下编排赵哇一的把柄。
在众说纷纭的时代,黑白之间总是混淆着的,舆论反转之后又反转,何时利于资本,何时利于民意,谁都不能完全定夺。柏闻晔唯一能够做到的,不过是在可控范围内,把对赵哇一的伤害减少至最小。
过去流了这么多的血与泪,未来,应当承载着更多的爱与欢声来弥补才对。
说自己是cknyyhbhyjg并不是假话,只是他未曾想到,曾经因错失而弥留下的残缺,竟然会在未来,成为两人于佛像之下偷吻的挡箭牌。
他既然藏不起注定要走到灯光下的赵哇一,就只暗自期许那些折射至舞台上的灯光,尽然都是绚丽。赵哇一错失的那些,原本应当落在他生命脉络中的金色的雨,也被岁月揉搓成了皓月铺洒于大地的银丝,即便无了荣光作嫁衣,但也换来了新的笑意。
看着再次陷入沉睡的赵哇一,柏闻晔很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对方的眼角仍是红的,也怪昨晚折腾了太久,没个消停。哑掉的求饶其实也没少说,只是殊不知,泪水早就同别的液滴混迹在了一起。
李佳怡的婚期因为各种原因推迟到了次年的暮春,柏闻晔答应了赵哇一要陪同他一起到场,在精心挑选礼物上,两人都没少下功夫。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说是佳怡姐结婚,但是我有点紧张。”驱车已经即将到达目的地,但这一路上,赵哇一念叨着自己紧张,估摸着有了上万句。
柏闻晔帮他理好衬衫的衣襟,又在笑他。
“又不是你结婚,怕什么?”
“不知道,感觉把你介绍给她,我很紧张,她毕竟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情。”赵哇一说着说着又倏然深呼吸了一口气,看来是真的不太好受。
“别怕。”
话音未落,柏闻晔拉下来与客座与驾驶室之间存在的挡板,十分熟练地绕过赵哇一的腿弯,将对方整个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而顺着这份暖源的亲近,怀中那人也十分乖巧地攀上了他的脖子,呼吸交错的一瞬,柏闻晔又对着那极为脆弱的软腭攻略城池。
“别亲脖子,不好遮住。”在彻底被剥夺走呼吸之前,赵哇一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同对方提醒了一句。
当然,最后不仅是脖子,本是工整的衣襟也被折磨得有些凌乱。
司机大概是早就对此见怪不怪,停靠在目的地时也没有直接打扰两人的兴致,反倒是先行下车在一旁当起标兵来,等自家老板什么时候完事了,什么时候再继续服务。
李佳怡选定的结婚地点,是一片衔接着海岸的茵茵草地。这里的地势低缓,植被也生得小巧清新,望眼过去,澄澈碧蓝与渟膏湛碧完美地衔接在一起,而洁白纱帐飘荡于天地之间,好似承接起了地上的云烟。
赵哇一本还在嗔怪柏闻晔给自己落下的,不合时宜的印记,可将这诗情画卷受尽眼底时,穿梭于裙摆之间的微风仿若透过此番光景跃迁至自己的心底,继而于胸腔中成像时,已然演变成了沁人心脾的暖意。
白鸽扇动羽翼,越过薄雾与云蔼之间的罅隙,身上不知是何时穿戴进了山谷赋予的青柳盈盈,振翅遮掩住视野的下一瞬,赵哇一瞧见了不远处的李佳怡。
他抬手晃了晃,发现李佳怡也在笑着看他。
女孩如今披着令人痴醉的素银,幸福洋溢在裙摆间,正顺着微风摇曳。
皓月编织的帷幕如今被细腻的欧根纱质地乘起,隐隐泛出的晶莹夹杂堪比天光坠落而下的清晨雨露,点缀于蕾丝花束的边沿,又牵连着下一层倒挂着的轻薄青烟。
赵哇一十分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礼物递了过去,一句新婚快乐尚未说出口,就听到了对方笑着问他,“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说完看向柏闻晔时,露出了个俏皮可爱的微笑,并点头示意。
“对,是他。”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赵哇一的回答并不犹豫。
“佳怡姐,之前的事情,谢谢你,还有,新婚快乐。”
大概是见他有些紧张,柏闻晔同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很轻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