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矜待人似乎永远不会有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哪怕是同情也掩盖在流动着关心的眼底,比所誉人性低一点,比所颂神性高一点。
也许是源于他没有同阶级的人与生俱来、泛滥的优越感;也许是他也经历过、见过同样的狗血戏剧;也许是因为,事件的主角是朋友,所以他处理得就更小心更细腻……
无论如何,李梵都感谢他始终如一的态度,不让他二次难堪。
虞矜神气没几秒,还是忍不住地露了怯,头埋进外套里,只剩一边眼睛去偷看他。
南方的六月天天气已是十分的炎热,一次跑操下来,班里大半人后背都是深色的一片,但虞矜依旧天天拿着他的外套,不为别的,就为这一次又一次的偷看打个掩护,为目光的炽热降个温。
过往他投给李梵的目光大多是因为无聊或好奇,如今投去的目光已然带上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留恋。
内心失去了坦荡,他的目光不再敢让李梵发现了。
他们依然每天一起吃饭睡觉,只不过因为一方情感的变质,两边感情的中间竟慢慢生出一层可恨的薄膜,即使薄如蝉翼,也无法改变它存在的事实。
李梵感情方面本应慢半拍,做一个后知后觉的人,结果突然间,他的嗅觉灵敏的可怕,不仅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还想了法子来试探他。
幸好,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李梵的那点伎俩暂时无法侦破他伪装的皮囊——好歹装了那么多年的直男了,要真的让个对gay一无所知,对gay唯一了解是知道gay喜欢男的的母胎直男戳破伪装,他干脆别活了。
李梵显然不知他拙劣的试探被识破了,像往草从里挥了一闷棍,吓跑了草丛里一身滑腻鳞片的白蛇还浑然不知。
虞矜天天吃着李梵主动发的福利,悸动的同时,他更坚定了缺少了几分什么。
晚上回寝室的路上,李梵不自然地勾上他的脖子,虞矜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故意将头一歪,毛发搔过颈侧,狭长的眼眸半眯迷离,似蒙了一层半梦半醒间的水雾,望向上方的眼神狎昵至极。
李梵无所适从,真是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展现得淋漓尽致,硬着头皮连体走回了寝室,一解体马不停蹄地溜了。
虞矜得意完了,惆怅顷刻袭来,李梵如此抗拒gay,对他们的感情来说是极其不利的,不管是朋友,亦或是那个他未定下的身份。
“唉。”他唉声叹气的,泫然欲泣间,李梵洗好澡,闻声赶来。
见他要哭不哭,楚楚可怜的样子,李梵蹙眉:“怎么了?”
虞矜顺势依附在他腰边,隐去主要原因,话音藕断丝连,内容没头没尾:“突然想起下个月就要出结果了,有点难受。”
李梵心领神会,默契无比地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没关系,到时候我会陪你的。”
“你陪有什么用啊?”虞矜不领情,不按常理出牌,他心里不痛快便想磋磨磋磨别人,搞得李梵一头雾水,“那,那我不陪了?”
虞矜翻了一个大白眼,拐弯抹角地骂他听不懂好赖话。
妙语连珠炮轰得李梵找不到东南西北,最后也没搞清楚他到底要不要陪,也没敢再问,只能记着日子,随时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