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头看到这里眼皮又是狠狠一跳,“秦元!你这是成何体统!”
而秦元这时候倒是没有退缩,只闷声道:“我要娶她。”
“你娶谁?”
“娶陈慧香。”
陈老头像是听恍惚了一般,他早知道秦元喜欢陈慧香,秦元是秦氏娘家弟弟的儿子,陈慧香的爷爷是他也要称一句三堂叔的。
本来他和秦氏也是很赞成这桩美事,秦元为人老实肯干,家里田里的活样样都做,又是独子,奈何父母身子不好,常年吃药,家底略薄了些,所以熬到二十出头了也没成婚。
陈慧香本来也是有意,奈何家里父母见秦家家底薄,不肯松口,毕竟陈慧香长得很不错,算是坪村村花了,想娶她的小伙排着队呢!就算是嫁到城里去也不是没可能的。
如今倒好了,土匪在村里一年,宋辉光荣了,当上村长替土匪敛财,自己手里也很是攒下了不少,让村民给翻新了房子不说,还娶了陈慧香。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算了,奈何现在又闹这么一出,秦元这心思又起了,牛脾气上来,真是拽也拽不回来。
秦氏也是听愣了,“元子,这话可不能瞎讲啊。”
“我没瞎讲,我要娶她。”
秦元揽住怀里人不松手,但陈慧香似乎是回过神来了,挣扎着从秦元怀里离开。
秦氏这时也没直接阻拦,而是问向陈慧香,“慧香怎么想的?”
陈慧香情绪崩盘,手指指向陈老头和秦元还有后面挤进来的一众村民,尖声道:“让他们都出去!”
秦氏听了这话忙起身让大家都出去,毕竟现在以安抚陈慧香情绪为主。
可能文裕人小不起眼,又是个女性,一直跟在秦氏身旁倒也没被叫出去。
陈老头虽然很是不高兴,但也知道眼前这事不是他能劝得了的,于是扯着秦元耳朵把人给拉出去了。
屋里除了陈慧香就只剩下了秦氏和文裕二人。
秦氏扶着陈慧香在床上坐了下来,注意力一直在陈慧香身上,这会儿才瞥见文裕竟然没走,一直跟在她身后。
但这会儿也不好叫人直接出去了,便使了个眼色给文裕,让她去一旁倒杯茶来。
文裕很有眼力见,一旁矮柜子上头有个茶壶,她提起来晃了晃,里面确实还是有水的。
不过显然已经是冷水了,这屋子里连个热水都没有,但文裕还是倒了一碗出来。
反正倒了水陈慧香也不一定会喝。
现在谁还有心思喝水啊。
果然陈慧香连水都没有接过,还是秦氏接的,然后放在了一旁。
“慧香啊,你有啥事就跟婶子说,婶子在这里呢。”
秦氏柔声安抚,还从床上拉起被子披在冻得发抖的陈慧香身上。
陈慧香从方才一直僵直的眼珠动了动,像是在环顾四周。
秦氏和文裕都没说话,等着她平复情绪。
过了良久陈慧香才道:“婶子你看,这里还有什么?”
她抬手指了指周围。
秦氏抬眼看了看,从方才进来她还一直没注意过周围,现在才看清楚,这一看吓一跳。
宋辉这房子才翻新一年不到,虽然是翻新,但他表现得跟建新房一样,还请来村里人吃过席,所以秦氏也是见过他这屋子的。
不说顶好,但该有的家具那是一样不缺,桌椅板凳更是齐全,怎得现在屋子里跟进过贼一样,好多家具都没了,而且几个椅子都残缺了,像是发生过打斗一样。
陈慧香没在意秦氏回不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昨儿个我回去了,他们不想让我留在家里,我以为总得要过几天才把我赶走,但今儿个一早他们就让我走。”
“把我东西给扔了出来,逼着我来这里,阿全说要补偿,我说家里没钱,娘就要搬走屋里东西。我不让搬,我什么都没有了。”
说到这里她几度哽咽,几乎不成声。
“娘和阿全就冲上来打我,说我贱。”
“他们胡说!你娘打你也就算了,阿全是你弟弟怎么能打你这个做姐姐的?”
秦氏听到这里气得胸脯起伏,她是知道陈慧香家里的,一直没有撮合她和秦元也是这个原因,陈慧香爹娘在村里名声不好,为人刻薄小气,把家里独儿子宠得跟什么一样。
陈双全小小年纪在村里招猫逗狗,村里哪个跟他同龄的孩子没被他打过?
本来小孩之间小打小闹也算不得什么,大人们也就一笑了之,但次数多了也总惹人烦,做爹娘的一点都不管,但陈双全要是伤着哪儿了,不用第二天,当天全家就得找上门去要说法。
一提就是咱们家可是独苗苗,你们家孩子这么多怎么能比?
这可把村里人气得够呛,但也没啥办法,往大了说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小孩间的打闹而已。
也就这个陈慧香好一点,还能道个歉,说几句和气话,化解一下矛盾,是以他们家和村里人的关系才没有闹到冰点。
陈慧香没有在意秦氏的话,她还陷在自己情绪中无法自拔,她的眼泪此刻已经干涸,只留下一对空洞无神的眼睛望着秦氏喃喃道。
“婶子,你说我嫁给宋辉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