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些眼熟的数字,他好像才见过。
“是我。”周逸锦的声音如同当年悦耳。
顾昀秋愣了愣,换上疏离的语气:“原来是周总,怎么,是有什么想法要交流吗?”
“倒也没有。只是刚刚你约了大家吃饭,却没有约我。我猜想你晚上应该有空,那就换我约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赏光,分点时间给旧友呢。”
说实话,顾昀秋对于今天突然的遇见是特别吃惊,他以为他们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更不可能用这种熟稔口气聊天。
顾昀秋瞬间觉得头好大,干脆揭开虚伪面具,直截了当道:“周逸锦,我们还有什么一起吃饭的必要?我对你早就无话可说,你不会晚上还想和我讨论工作吧。”
对方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耳边,周逸锦自信地说:“怎么可能会没话讲,我们曾经无话不谈,你的爱好、习惯我都了如指掌。”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从你背叛我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断干净了。”
顾昀秋不是在责怪他,毕竟这段感情已经过去太久,早就没有值得揪住不放的必要了,他们的旧账翻来翻去纠缠不休,翻出来细数谁对谁错有劲么?现在扯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你果然还在生我的气,当年瞒着你去和别的女人结婚是我这辈子干过最蠢的事。昀秋,你听我解释,给我个机会告诉你事情真相好吗?我这辈子从来没对不起过谁,唯有和你的这段感情,让我好愧疚啊。让我解开这个心结好不好?”
听到周逸锦主动提及往事,顾昀秋多多少少还是感到唏嘘,他沉吟片刻,妥协道:“好,如果解释清楚能让你心里更好受的话。”
“还是老地方见面,下班要我过来接你吗?”
“不用了,我这里过去不堵。”
“晚上见。”周逸锦笑着挂了电话。
顾昀秋看着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内心平静得近乎毫无起伏,和前任重逢,他几乎没有多余情绪,更不在意过往的对错。
毕竟是真的没有感情了,再来纠结是是非非,显得尤为可笑。
或许许港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不在乎他的感受,自然也不屑于解释,只是没想到昨晚的那些话,句句控诉,残忍地撕碎了最后一层看似相安无事的假面。
耳边忽地又响起许港多年前那句认真的话:“顾昀秋,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得到自己肯定回答的第二天,他们就在美国宣誓,这段关系正式受到法律保护。
那样好的光景,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顾昀秋看着眼前俊逸耀眼的少年,满心欢喜,措辞片刻也没能联结成句,干脆化做拥抱,他们在不同人种的工作人员面前毫无顾忌地相拥,挣脱开所有束缚。
许港怎么会怀疑自己从来没有喜欢过他?难道多年感情都是假的吗。
他们家父辈是世交,顾昀秋只比许港大六岁,一直用兄长的身份相处在许港身边。即使体贴关怀,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越距举动。
直到顾昀秋的父亲以涉嫌行贿受贿的罪名被捕入狱,庭审前夜在牢里畏罪自杀,所有变故不过发生在数月之内,根本没给顾家时间缓和。顾昀秋从往日的富贵沦为一无所有不过一夜之间,母亲也在突如其来的变故里生了场大病,现在还在疗养院里静养。
幸好在此以前,顾庆彦已经打点好关系,将顾昀秋移出外籍,隐藏真正身份,圈子中只有少数人知道关于他身世的真相。
顾昀秋被彻底隐姓埋名,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顾庆彦出事前夕,许港的父亲在工地实地考察完工楼盘时,由于工程出现的重大失误,被永远地压在倒塌楼房的废墟下,尸体至今都没有被搜索出来。
顾昀秋陪着许港熬过那段难捱到无以复加的时光。在最寒冷的冬季,不厌其烦地给他取暖。
怎么可能不喜欢许港呢?那时候刚出来工作没多久,工资勉强只够养活自己,顾昀秋省吃俭用,硬是每个月都打生活费给许港,他对于物质的需求一降再降,除了事业以外,他生活的全部就只有许港,与其说是资助,倒不如说是一种精神寄托。
后来许港在美国事业有成,公司上市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他要不要结婚。
“你是我打拼事业的唯一目的,顾昀秋,和我结婚吧。”许港的话语简直像有魔力,轻而易举就把顾昀秋俘获。
第二天顾昀秋就傻乎乎地过去和他结婚了,他们甚至从未正式在一起过,就跳过了所有没必要的步骤,顺理成章走到一起。
往事依稀,如梦初醒。顾昀秋收回思绪,快到约定的晚饭时间了,他一向不喜欢迟到,抓起车钥匙离开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