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衣服都懒得脱,许港自暴自弃地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脸昏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口渴得不行,他才摆脱梦境侵扰,晃晃悠悠走到客厅找水喝,饮水机空空荡荡,烧水壶也没有残余白开水,许港低咒几句,不死心地打开冰箱,只在里面翻出几瓶啤酒。
胡乱喝下几口冰啤酒,胃里立刻翻涌起来,火辣辣的刺痛冲击着神经,许港捂住肚子下意识找出药要服下,恍惚间回想起顾昀秋的责骂,犹豫片刻,手里的药片悉数扔进垃圾桶。
家里死气沉沉,除了他之外,再无半分活气。
许港窝在沙发里揉搓着肚子,随手拿出手机,才发现早已没电死机。
将手机充上电,屏幕亮起,紧接着爆炸般的信息涌入,各种弹窗足足跳了几分钟才结束。
许港讶然翻看着消息,胡乱拼凑出事情经过。不知为何他和谢乔的绯闻冲上热搜榜,不少人前来打探情况。
许港紧皱着眉点开社交媒体,前排热搜充斥着自己的名字。
“许港谢乔豪宅约会”
“许港余氏千金好事将近”
“谢乔 小三”
“许观声明”
加粗的标题在眼前跳动,刺激着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胃,胃里翻江倒海,许港从沙发跌在毛毯上,抱着垃圾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嘴里吐出的都是胆汁,苦涩的气味充斥着口腔,许港抹了把嘴从地上爬起,强忍住不适接着往下看。
如此声势浩大的阵仗,不用想也知道幕后有人在推动这一切,想到自己被人利用,配合演了这一出大戏,许港咬牙颤抖地点开“豪门内斗许观”这条热搜。
词条精选里只挂有一条精选微博,由港蕴集团官方账号发布的澄清,解释当前发生的一切均为不实造谣,是人为操控的捕风捉影臆测,公司法务将会对造谣者追究法律责任。
这是公关团队的基本操作,没什么新奇之处。
重点是该澄清微博底下的最赞评论,许观用自己经过认证的私人账号评论:我弟弟与余家千金好事将近,届时将会有世纪婚礼,请造谣者自重。
这条评论底下的留言直接炸了,紧接着谢乔当小三的词条被顶上榜一。
许港揉搓着眉心,手机还在响着,董事会一直在打电话进来,他能想得到周一去公司时将面对怎样的责难,因为他的绯闻导致港蕴集团股价崩盘,他实在难辞其咎,许观这一招先发制人确实让他措手不及。
下一招接着就是釜底抽薪?把他踢出局?
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公司,那群白眼狼以为联合许观就能把自己扳倒,他决不允许这件事发生,他许港的东西从来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
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许港从保险柜找出私人手机,在键盘上输入一串号码,按完最后一个数字,迟迟按不下拨号键。
这通号码拨出,只需要耐心安慰余珈宁几句,她便会原谅自己,委屈撒娇地要和自己结婚,然后他们去领证,搬进新家,安稳平淡地过完这辈子。
这不就是他一直追寻的幸福吗?虽然对对方没多少感情,但也可以承担起丈夫责任,忠诚对待婚姻。或许他们还会有三两孩子,不管何时回家都有人为他留下一盏灯,永远为他守侯。
思绪混乱如麻,大门突然被人用力敲响,无序的巨响如擂鼓般砸在他心上。
许港诧异地打开门,一团粉色的影子飞扑进怀里。
余珈宁紧紧抱住许港,如包溺水之人紧抱浮木不肯撒手,嘴里含糊不清念叨着:“我们结婚吧……我真的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珈宁你先不要激动,先听我说好不好?”许港无奈地拍着她的背,示意她松手。
“我不要,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不是说下个月就订婚的吗?为什么还要和其他人纠缠不清,那我算什么?”余珈宁抬起头,漂亮的眼眸蓄满了泪,我见犹怜。
许港轻轻拉开两人距离,温声解释:“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相信我,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再讨论结婚的事情好不好?”
“你和谢乔,还有顾昀秋……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昀秋?”许港皱起眉,温和的脸上出现片刻缝隙,一抹不快划过眼底,很快被他重新掩饰,他轻轻揉搓余珈宁的脸颊,笑道:“我和他家是故交,后来他爸出事,我们两家就断了联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余珈宁半信半疑地垂下头,喃喃道:“那为什么我上次给他送请帖,他反应会那么奇怪。”
“请帖?”许港猛地收紧手指,指间她的皮肤骤然失去血色,他不悦道:“你为什么要给顾昀秋请帖?我不是说了订婚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办,你何必来添乱呢?!”
余珈宁被他一连串质问弄得下不来台,她气愤地推开许港,“你刚还说和他没有关系,可你扪心自问,你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许港,别让我对你彻底失望。”说完转身离开。
视野里瞬时失去所有亮色,鼻腔里还残余着余珈宁的香水味。
他好像有种处理不好任何感情的能力,无论对象是谁,他都没办法让对方满意。
顾昀秋是这样。
余珈宁也是这样。
和顾昀秋的感情出于一场欺骗,对方带着不可告人的心思接近,他傻乎乎跳了进去,弄得彼此遍体鳞伤。
和余珈宁的婚姻出于利益置换,余家银行深陷信任危机,他作为担保人为其站台,解决余氏燃眉之急。港韫开拓ai市场,急需大笔资金,余氏填补资金链短缺困难,两全其美的一场赌注,只有余珈宁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还以为等待自己的是一场门当户对的爱情。
现在他们的联姻反被许观大做文章,导致他骑虎难下,一时难以破局。
许港在沙发上枯坐许久,打拼那么多年,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不同于几年前,那时身边总有顾昀秋陪着,明明自己已经忙到脚不沾地,还要抽出时间给他做饭,他被养的很好,事业上自然没有后顾之忧。
今非昔比,房间里不再有人陪着,窗外晨光微熹,许港掐灭最后一根烟,抖落开身上的烟灰,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他决定找余董事长说清楚。
这婚,不结也罢。
……
“怎么伤的这么严重呀?”嘴上虽在责怪,手里的动作一下没停,魏言适揭开顾昀秋手上的绷带,仔细涂上药膏后,再取出干净纱布将伤口重新包裹。
顾昀秋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忍不住弯起嘴角,“不是和周逸锦说绝对不管我死活,还跑来给我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