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再次被揭开,泪和血一起流了五年从未停止,那些苦难已经注入到她生命里,她的骨头早已被打碎,撑着残缺的身体苟延残喘了五年,心脏紧紧被嵌住,她身体开始变得虚浮。
欲要向后倒,林泫拖住她的脊背,沈知恩喘息着向下滑,“对不起,小韵,是...是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她吸了吸鼻子,低下头,眼泪也随着滑落在地上,林泫把她揽在怀里,怕她瘫倒在地。
陈韵眼睫颤出几滴眼泪,视线越发模糊,“你选我当助理,给我开很高的工资,我生病了你会担心我,我被欺负了你会帮我出头,你对我很好,我是应该谢谢你,但我更应该谢的是不是我这张脸?和周林相似的脸。”
“知恩姐,我喜欢你,我从来没对你说过,但是很多人喜欢你,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你太好了,你对我太好了,我是真的喜欢你。”
她有些颓然:“前天你的本子掉在地上,里面滑落了一张照片,我以为那是我,太像了,我,我像个傻子一样开心,我以为家里有了我的痕迹,可是眉毛下面那颗痣是我没有的,照片的后面写着‘冰宜姐姐,希望你涣然冰释,顺颂事宜。我很喜欢你。’落款周林。”
“我反复咀嚼这些字,你说可不可笑?现在我都能一字不差的说下来。”说完这些陈韵双手撑着从地上站起。
沈知恩是她喜欢的第一个人,她的喜欢干净又纯粹,她性子本就腼腆害羞,表达的爱意也羞涩温吞,她可以接受沈知恩不喜欢自己,她会给自己时间慢慢放下,自己才21岁,所以她偷偷给了自己一个期限,从林泫出现的那刻开始计时,她想过就算十年后没放下沈知恩,那也没关系自己也才31岁。
林泫跟沈知恩越走越近,她察觉到沈知恩开始变得不那么冷淡,她开始慢慢变的暖,可是她越有温度就离自己越远,她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觉,那晚林泫和凌然留宿,她看到沈知恩温情的模样,更加割舍不掉。
她又放了放期限,变成无期。
这一些感情的产生都源于沈知恩对她的好,因为这些好,她会开心的难以入睡,她会幻想一些海市蜃楼的以后,支撑着她喜欢沈知恩那颗心,知道她发现那张照片,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她的好也是因为自己的那张脸,她的世界开始崩塌,建起的那座桥梁不得不分崩离析。
让她喝上水的造井人,是污染所有水源的破坏者,她不得不把这一切吞下去,因为沈知恩对她好...
沈知恩失掉了所有从容,她匍匐在地上抬头仰视着陈韵,她落下的一滴泪砸到自己眼眶,沈知恩绷不住了,眼泪一股脑流出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周林,陈韵对不起。”
她借着林泫的胳膊,从地上爬起来,“我承认一开始录用你是因为你和她很像,我知道我不能把对她的感情强加在你身上,但是陈韵,我...我做不到。”
沈知恩边哭边说,她伸手去抓陈韵的手腕,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我对所做的一切不全是因为她,也因为你,因为你陈韵。”
陈韵甩开她的手,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想起过往自己激动时也会握她的手,沈知恩不会甩开,只是微笑会变淡,现在身份调换,那些回忆变成一把把利剑,开始刺向她。
她笑着,眼角逼出几滴泪,她借着酒劲:“我要是有天顶着这张脸和你上床了,你嘴里是喊我的名字还是周林的?”
沈知恩呼吸滞住,难以置信呆愣在原地,随即抬手甩了陈韵一巴掌,凌然扶住陈韵才不至于让她摔倒,悲痛中穿插了愤怒:“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你可以随意侮辱我,是我对不起你,我认,但周林不可以,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陈韵久久没能回过神,沈知恩看到她掩着脸哭的更凶,嘴里含糊地说:“我想回家了。”
她开始后悔的要命,自己怎么能打陈韵。
沈知恩难耐的开始喘气,她红着眼眶离陈韵咫尺:“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陈韵摇头,说的平静:“我要回河滨,那里是我的家。”
沈知恩听完,脑袋炸开,她平复着自己;“好,你酒醒了我送你回家,现在跟我回御明苑好不好?”,陈韵抬头看着她,脸上微微泛红,沈知恩用的右手打她,没使什么力,也使不上力。
陈韵向后退:“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沈知恩眼泪再次成堆流了下来,这种话太熟悉,因为周林,因为自己。
沈知恩猛的摇头:“你不要这样讲话好不好?”
陈韵笑着流出了眼泪:“是因为我又跟周林说了同样的话吗?”
一阵耳鸣声响起,沈知恩视线变得模糊,她开始浑身无力,黑暗中一直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知恩!”
“知恩!”
“知恩姐!”
“冰宜姐姐,我帮你买。”女孩站在网吧出口笑盈盈的看着她,昏暗的灯光,狭小的过道,外面的雷雨天,把这一切勾勒的无比真实
沈知恩心头一紧,嘴唇颤着,“周林...”,她哆嗦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女孩把透明雨伞撑开,扭过头对着她笑:“冰宜姐姐,等我回来。”她开始淌着雨水走下去。
“不要周林,别去,不要去!”,沈知恩从屋里跑出去,双手抱住周林,她拼命摇头:“不要去,不要去!”
一口气呼出来,她猛的睁开眼大口喘着气,看着纯白的天花板,她还未曾从梦中清醒过来,闭上眼,从梦中带回来的几滴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