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听‘炎国贾氏王妃’这几个字,立即兴奋异常,这应是探春给自己稍信来了!放下手边的事便随着小厮向王府会客厅走去,并吩咐小厮立即将来人带来会客厅相见。
须臾,一个面色黝黑、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身穿炎国服装,戴着一顶毡帽,背上背着弓箭、干粮水袋等物,走进院中,一见黛玉,立即下跪行礼,拱手说道:“王妃在上,小人张冲,奉炎国贾氏王妃探春之命,将一封书信八百里加急送来,亲致北静王妃。敬请王妃亲启!”说着便从怀中取出探春的书信来。
黛玉接过来一看,只见信封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端庄的小楷“致北静王妃林黛玉亲启”,果然是探春的笔迹。黛玉心中惊喜,急忙拆开信封,探春的军情密信和地图立即呈现在眼前。
“林姐姐在上,小妹探春,自抵炎国和亲以来,日思夜想,乃故土亲人;惶惶所虑,唯家国之康。今遽闻炎国不日即将背信弃义,起兵攻打我中原,不胜惊惧。忧心钦钦,寤寐思之,惶惶难眠,唯遣使密告,详见修书并所附地图一份,寸心聊寄,冀有裨益。恳请姐姐、姐夫速速禀报朝廷,修我甲兵,早做边防,切莫姑息大意,延误战机! 探春再拜!”
黛玉看完了信,倒抽了一口凉气,立即遣韩庆速速去宫中寻王爷回府。同时屏退了左右,将张冲独自带到室内,又细细询问了探春的情况以及关于炎国出兵的一些具体细节等等。
一个时辰之后,水溶神色凝重回到府中,一见探春的这封书信和地图,立即两眼放光,握住黛玉的手,激动地说道:“探春妹妹真是帮了大忙了!”说完饭也不吃,立即将书信和地图重新装好,带在身上,策马扬鞭直奔皇宫而去。
看着水溶离去,黛玉放下心来,将张冲安顿在府中休息。一切事物处理完毕之后,黛玉这才想起水溶的那首诗还在书房中没有烧掉,急忙返回书斋去找。可翻遍了字纸篓,却发现被自己丢进去的那张皱巴巴的纸团不见了!
黛玉心中讶异,连忙询问一旁的丫鬟小厮有谁进出过房间,可问了半天却没人知悉。黛玉又再三询问院外的丫鬟们,只听一个扫院子的小丫鬟说:“下午的时候看见二公子拿了两本书进去,一会儿的功夫又出来了。”黛玉心中暗暗一沉,心想,难道是水潋偷走了水溶的诗稿?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府中偏东部的一处院落是水潋居住的宅子。这是一个两进的院子,正殿上挂着一块匾额,原先是老北静王爷书写的三个飘逸大字‘落云堂’。老北静王爷死后,水潋嫌这个‘落’字不好,便硬生生地改为了‘青云堂’。但水潋的书法功底和父亲相比差远了,所以这个‘青’字显得逼仄拘谨,和后面两个字比起来像极了侍奉在小姐身旁傻傻笨笨的丫鬟。青云堂的正殿是会客的厅堂,两侧有东西配殿,分别是水潋和妻妾居住的地方。
水潋回到自己的宅院屋内,正是下午时分,院子里静悄悄的,芭蕉的绿色幽幽地映照在窗纱上,几只雀鸟在池塘边的浅水里扑腾着翅膀清洗羽毛。丫鬟们午饭后犯困,各自回房里躺着休息去了。水潋走进屋内,见只有自己的老娘罗姨娘在椅子上坐着,手里摆弄着编织针线活。水潋鼻孔中轻嗤一声,也不理睬罗姨娘,施施然便走进屋内,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皱巴巴的纸团,又把纸团轻轻地展开抚平,再次看了一眼上面的诗句,冷笑一声,折起来放于自己书架上的一个小抽屉内。
且说水潋因是庶出,自小便没有资格承袭王位,心里一直觊觎北静王府的王爷之位,觉得自己多年来被哥哥压制,因此暗自仇视水溶。今日一看到水溶写的那首诗,隐隐约约觉得将来可能会派上用场,便趁黛玉离去之机偷偷溜回了三省斋,伸手翻找字纸篓,找到那张被黛玉揉皱的纸团,藏于袖中,又出来回到了自己宅院。
“潋儿,你做什么呢?”罗姨娘看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我的事你不用管!” 水潋说道。
罗姨娘低下头,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大的这个儿子,到现在还是一副不成器的样子,整天斗蛐蛐、逛妓院,寻花问柳,不思进取。心想,他怎么和水溶就相差这么大呢?同是一个父亲生的,难道是我的骨血真的不如太妃的吗?心中难平,不禁说道:
“唉!你这么大了,娘也不愿再说你。可你好歹也学学你哥哥的样子,努努力考取一个功名,或是习好武艺,在军中谋个一官半职,将来我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哼!你少拿我和他比,我听厌了你这种话,都说了二十年了,耳朵根子都起茧子了。以后休要再说!” 水潋怒道,瞪了罗姨娘一眼。
罗姨娘叹了口气,说:“罢!罢!”便低头不做声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仆从们忙乱奔走的声音,依稀听得一个小厮对另一个说:“王爷即将出征了,太妃让赶快准备一些吃的东西,明天给王爷和各位将领们带上。赶快去准备一下!”
罗姨娘听到,对水潋说:“听说朝廷要和炎国开战,你哥哥任大将军,就要走了,你今晚去给他送行一下吧!”
“他去打仗,关我什么事?” 水潋说着,一甩手走出了房间。心里想着,他死在战场上才好呢!这样,整个王府、还有那林黛玉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