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喻宁垂眸,浓密的睫毛颤颤。
段时予注视喻宁的脸一会儿,又上手捏道:“说谢谢老公。”
这次喻宁没和段时予反着来了,自母亲失踪起,他第一次被人护在身后,那感觉是久违的熟悉温暖,他真诚地说:“谢谢。”
“谢谢谁?”
“谢谢你。”
“你是谁?”
“是你。”
段时予换了个说法:“我是你的谁?”
“你不是我的谁。”喻宁望向窗外。
“叫老公听听。”段时予心痒痒地摸他头发。
喻宁没有打走他的手:“别得寸进尺。”
段时予也不逗他了,靠在车背上道:“想好去哪过生日了吗?”
“元月乐院。”
元月乐院是占地挺广的府邸,是有名艺术家褚乐的工作室,还对外开放供游客观赏过,不过五年前褚乐声带受损,于是闭院在此独自修养着。褚乐和喻宁的母亲喻梦灵曾经在一起合作过,关系好,他那里的乐器喻梦灵几乎都使用过。虽喻宁挺想买下那些乐器的,但褚乐不乐意,不过看在喻梦灵的面子上,褚乐同意喻宁每年在她的生日时,可以来元月使用这些乐器,于是每到喻梦灵的生日时,喻宁都来元月。
元月侧门,喻宁掏出一把年代十足的钥匙打开古老的红木门。
他们跨过高门槛,踏上曲折游廊,来到一座楼阁。喻宁叩叩敲了两下,门从里开了。段时予打量眼前人,只见他戴眼镜,穿着红色唐装,身材微胖,是段时予在荧幕上见的褚乐了。
喻宁向褚乐介绍段时予道:“褚叔,这是我丈夫段时予。”
段时予抽出裤口袋里的手道:“褚叔,你好,喻宁老公。”
褚乐回握道:“好好好,欢迎你。”
踏入楼阁,各处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乐器。段时予环顾了一圈,评价阴凉二字。
快入冬了,北城天气也凉了下来,段时予还不觉凉,所以穿着薄皮衣。但进来楼阁后,段时予有点埋怨喻宁为什么不提前通知他楼阁里面凉得渗人呢。喻宁接收到段时予的幽怨,他来习惯了,所以没想到段时予会凉这一点。
褚乐来黑木桌前,边写起毛笔字,边问喻宁:“今年准备奏那样?”
“灵离吧。”
灵离是一把红木古筝。
“嗯,请拨。”
喻宁在古筝前坐下,段时予掏出手机录像。
细长洁白的手拨起琴弦,喻宁弹起几年前很火的古风曲《窦怨》。窦怨的歌曲背后有故事的。故事的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相识相恋,两人发誓恩恩爱爱一辈子,但家庭的差距让两人无法在一起。女主人公的父亲为了斩断他们的孽缘,就以她的孩子要挟,并暗地借女主人公的名义派男主人公下江南解决闹乱,如果改善得好,那么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可惜,男主人公被打死在了江南,女主人公则被迫嫁给了家人安排的公子,最终郁郁寡寡而死。
背后故事经历前半段和喻梦灵极为相似。不过喻宁父亲下江南工地解决人闹是自愿的。所以,喻梦灵和褚乐制作了这首歌曲,对该歌曲有种别样的感情。她没失踪前,几乎每年一到父亲的祭日时都会拨奏给喻宁听。
大好日子弹窦怨还挺别致,段时予笑想。
褚乐见怪不怪了,在长宽的白纸上写下“金玉良缘”四字。
一曲终后,喻宁又和褚乐闲聊了会儿,便告辞了。
坐在车上,季管家他们哑着声音问过关了没有,段时予故意犹豫了十几秒,然后笑说:“继续。”
说完,又关完了音量,不听他们难听的声音。
“接下来去哪?”
喻宁道:“到临江公园坐吧。”
“嗯?就这样?不吃蛋糕?”
“她不爱吃蛋糕。”
“之前也是奏完乐器就找个地方坐?”
“弹完回小区了。今天不一样,想找个地方坐坐。”
“……好无趣的生日。”
段时予开车驶去了有名的天王府小吃街。
元月到小吃街要十多分钟,比喻宁想去的几千米远的公园远得不止一点。喻宁见去的不是临江公园,疑惑问:“去哪?”
“吃蛋糕啊。”
到达小吃街,段时予停好车道:“下车。”
喻宁下了车,仰视着天王府小吃街的大门。段时予靠近他,勾他肩往里走。
大门下有一个扛着糖葫芦棒的商贩站在那里,段时予停下脚步买了两串,先对着视频里的季管家挥了挥手上的糖葫芦道:“管家,糖葫芦好甜,你们想吃吗?”
季管家哀怨地看他。
段时予递一串给喻宁。喻宁好奇地接过看了又看。段时予分一半屏幕给喻宁:“我和老婆一起吃咯,你们好好读好好背。”
季管家见喻宁的视线在糖葫芦上,还没多看几眼,屏幕就黑了。
段时予将手机塞进皮衣口袋里,对喻宁笑说:“老这个比酸糖和酸梅糖开胃,你试试?”
“嗯。”喻宁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裹在外的冰糖脆裂,一些糖渣掉在了地上。
外甜内酸,外脆里沙,确实比酸糖和酸梅糖开胃。喻宁专心吃着糖葫芦,但在外也要顾点形象,于是吃完一颗就不吃了。
见他想吃又不好意思多吃的样子,段时予好笑道:“喜欢就买,拿车上吃也行。”
喻宁口是心非地冷酷道:“不用,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