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予揣测,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他排斥地甩甩脑袋。
不可能是那个事。
不可能。
绝对不是。
段时予拉开抽屉,拿起一支烟点燃来吸。
烟雾弥漫,扑去他的眼,一瞬间,段时予的眼睛酸酸的。
千万别是。
希望不要。
喻宁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段时予不期待地按关手机,走到落地窗前,俯瞰道路旁的柳树,深深长叹一气。
太突然了。
如果喻宁坦白的事和他所猜的一样,他该怎么办呢?
怎么应对?
段时予头一次遇上难以应付地难题。
下午是没心情工作了,段时予抽完烟随手丢地上,双手插兜,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应对喻宁今晚的坦白。
然而沉思了一晚上,公司的人全下班了,他也没有任何头绪。
段时予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他迈向办公桌前,拿起手机一看,五分钟前喻宁催他回家。
【宁a:回来,快点。】
啧。
段时予抄起桌上的车钥匙,硬着头皮回家。
一路上,段时予开车断断续续,或追尾,或被人追尾,然后被人指着鼻子骂。他们也不用等警察来调解,段时予现场支票二十万元赔付。
被追尾或追尾他的车主变脸速度那叫一个快,还站原地目送段时予的车子远去。
经路上的糟心事后,段时予的焦虑仍在,路边停好车,抽了三支烟后,才慢悠悠地回檀苑。
公司到檀苑二十多分钟的车程,段时予硬生生拉长半个小时才到家。
本来还打算缓慢地上楼的,谁知喻宁比他还狡猾,竟然敞开大门等他。
段时予既无奈又心酸,他没有选择下车,而是径直驶向车库。
喻宁吸入了不少车尾气,边咳嗽边捂住口鼻跟在车后,也不往旁边躲。
段时予的悬浮车切换陆地模式了,喻宁快步来驾驶车门前,明眸善睐地等他下车。
车内的段时予感受到喻宁的炽烈目光,忽觉呼吸困难,他长长地吸入一口气,然后再吐气,反反复复几次,待喻宁等不及地敲车窗户了,他才打开车门下来。
喻宁后退一步,等段时予关上车门才凑上前道:“你回来好晚。”
“抱歉。”段时予加快步伐走出车库,甩喻宁一大截。
喻宁也不计较,摩挲口袋里的对戒,笑眯眯地追上段时予。
段时予如背后有狼似的,上楼梯时,一步跨三个台阶。
喻宁怀孕着,一步只跨两个台阶。
段时予踏入卧室时,就后悔地怔在原地。喻宁则误会他被眼前的浪漫场景迷住了。
卧室四处都是红艳艳的玫瑰花,墙上是,地上是,家具上还是。
灯光也被调成暖黄色的。
一点也不浪漫。
段时予理解喻宁不是故意的,毕竟他不懂这些,能布置得那么惊人是非常的好了。
地板上的玫瑰花朵去掉根叶,摆成大大的爱心,爱心上放着一条整齐叠好的透明纱巾。
纱巾是干什么用的呢?
段时予不解。
下一秒,喻宁就为他解答了疑惑:“今晚我穿这个睡觉。”
显然,喻宁的睡觉不是单纯的睡觉。
段时予如被下了定身咒,身体动弹不得。
喻宁绕来段时予身前,脸蛋涨红,身上花香味浓郁,段时予猜测他洗了不下十遍澡,整个人又香又可爱,瞧着十分可口。
段时予攥紧迷迷瞪瞪的手,沙哑问道:“什么意思?”
喻宁摸进口袋。戒指似乎有千斤重,刚拿起就掉下了。
关键时刻掉链子,喻宁头垂低低的,下巴杵着滚烫的脖子。白天演练那么多次,没出过错,偏偏正式的时候出错,喻宁暗骂自己蠢笨。
反复几次,喻宁终于拿出对戒,双手摊开,害羞地偏过脸道:“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
段时予紧盯对戒。
白玉制成的对戒。戒指内部雕刻有他们的名字缩写。
简单又有诚意。
看来喻宁早早准备好了。
段时予的世界变得模糊,只有对戒是清晰的。
但对戒晃荡,分出好多重影。喻宁焦急喊声时而遥远时而近在耳边。
嘭——
段时予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
好巧不巧,屁股下是玫瑰花摆成的爱心。
饱满圆润的玫瑰花被他坐塌碎了。
意外来得突然,喻宁搀扶起段时予坐去沙发上,顺着他高高起伏的胸腔道:“身体难受吗?”
“还好。”段时予喘吁吁说,“戒,戒指……”
戒指一直被喻宁攥在手上,他再次摊开手掌,露出晶莹剔透的戒指,满怀期待道:“接受我吗?”
喻宁信心比忐忑更多,紧张感随着段时予的跌倒而消散。
段时予比他还激动,不然怎么会跌倒呢?
喻宁凤眼盛满笑意,脉脉含情地注视段时予。
他们马上要在一起了。
段时予拿起一枚是他尺寸的戒指,花的汁水和花渣粘在他的手肉手指上。白玉戒指染上一点火红的颜色,瞧着更生动喜人了。
喻宁屏住呼吸,心高高挂起。
“戒指……”段时予摩挲戒指片刻,又放回到喻宁手上,“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