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岱觑了一眼岑鸾,对凤生赞道:“灶君聪慧,帝君果然有识人之明。”
凤生笑眯眯地道:“帝君识人与否,我并不知晓,无岱哥哥倒是我的知音!“
话音刚落,一道棕绿色的召唤符闪着金芒出现在众人面前。
风无岱:云开在青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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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喝喜酒的人已逐渐散去,清冷的空气里飘荡着酒食残留的气息。
凤生小声问道:“青庐在哪里?”
赵元再温声道:“就是新郎新娘喝合卺酒入-洞-房的地方。”
凤生心领神会:“每个话本子里都有。”
一直没出声的岑鸾忽道:“你不宜。”
凤生还在对画中良人耿耿于怀,于是瞪了他一眼:“又不是你娶亲,管那么宽。”说罢,拉着赵元再,兴致勃勃跑去最前面。
青庐喜烛摇曳,却静得可怕。
晏云开一身玄衣,立于窗下,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众人进了青庐,只见处处红绸锦色,光彩熠熠,陈设妆奁,无一不精雅华美。
风无岱道:“贺知尧对阮玉疏倒真的很上心,这哪是纳妾,比娶妻还要铺张。”
偌大的青庐,却不见人影。
岑鸾忽道:“屏风后有浴间。”
凤生凝目看向右手边金漆点翠的屏风,果然看到屏风上搭着琴瑟和鸣的金红霞帔,心中纳闷,悄声问道:新娘不该在绣帐里等待夫君掀盖头喝合卺酒么,怎地先沐浴更衣了?“
风无岱:“事出反常必有妖。”
到了屏风近前,赵元再道:“凤生先行。”
凤生心道:元再师兄真是谦谦君子,定是担心新娘在浴间多有不便,才让我先去查看。
凤生转到屏风后,打开虚掩的门,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她吃惊地掩口,扬声说道:“可以进来了。”
浴池里的水尚有余温,水中花瓣载浮载沉。新娘阮玉疏穿着大红喜服,面庞朝下浮在水中。凤生手腕翻转,法力激荡,用搬运术将阮玉疏移到浴池边,只见她脸上俱是可怖的瘢痕,暗红的瘢痕一直延伸到脖颈左侧,虽辨不清本来样貌,却依稀看得出她目露惊骇,双目充血浮凸,凤生伸指探了探阮玉疏的鼻息,人早已气绝多时。
凤生疑惑道:“阮玉疏也是溺毙,可指甲头发倒是完好。”
岑鸾冷声道:“再仔细看。”
凤生凑近阮玉疏的尸首细看,疑惑地说道:“面部和脖颈的瘢痕都是旧伤,我记得无岱哥哥说过,阮玉疏是在琴川渡落水毁容的。可这瘢痕,倒像是烧烫伤所致,单纯落水,怎会毁容至此?”
凤生的目光再度扫过阮玉疏的脖颈,恍然道:“啊!我知道了,新娘喉头脖颈均有紫红扼痕,双目充血外凸,她是被人在池中掐死的。”
话音未落,晏云开怀中的木钵有一缕微芒闪过。
他转过头对岑鸾说道:“罗浮钵觉察到了一丝水灵的气息,我去去便回。”
风无岱正色道:“我与你同去。”
晏云开看也没看风无岱一眼,便道:“你没穿金甲,须得小心。”
两道棕绿光晕一闪,风无岱与晏云开已遁入夜色。
赵元再道:“太子微服私访,此刻正与贺知尧相见,我去看看,说不定与那失踪银两有关。”
凤生目送赵元再光华一闪消失不见,对岑鸾道:“大瘟神,我也要开工啦,随我来。”
浴池旁的香炉青烟袅袅,凤生凝目注视浮动的烟气,念力催动,白光闪烁,凤生和岑鸾已进入阮玉疏的玄同境。
凤生打量周遭,仍是方才停留过的青庐,只不过,此刻,阮玉疏正凤冠霞帔,端坐在绣帐内,鸳鸯戏水的锦被上,洒满金钱、五谷和彩果。
房门有轻微响动,凤生回头,见一个秀雅绝俗的闺秀迈步入内。
似乎听见有脚步声靠近,阮玉疏含羞带怯地问道:“可是夫君?”她似乎坏了嗓子,声音十分沙哑。
闺秀杏眼雪肤,红烛映照下,眸含清波,甚是端庄貌美。可凤生却心头一凛,不自觉向岑鸾靠近了几步,虽然阮玉疏二人听不到她和岑鸾的对话,凤生还是压低声音道:“总觉得这位小姐来者不善。”
闺秀来到绣帐前,峨眉紧蹙,眸中渐渐堆积起浓郁的怨怒。她纤纤素手缓缓伸向阮玉疏的盖头,指尖轻颤,“唰”地一下狠狠掀开面前大红的盖头,
阮玉疏瘢痕密布的脸,暴露在跳动的烛影中。
只听阮玉疏既惊且疑地道:“明小姐?”
凤生缩了缩肩,挨到岑鸾身旁,八卦道:“修罗场啊修罗场。明婉婉连太子妃的头衔都不要了,一心想要嫁给贺知尧,岂料贺公子今日拜堂,新娘却不是他。”
凤生“啧啧”叹了两声,下意识抓紧岑鸾的袍袖:“二女争一夫,不会就是这么出的人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