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喻没想到沈言澈打烊得这么早。
现在客流量正是最好的时候,沈言澈居然还随便放弃掉,看起来很不想赚钱的样子。
他的本性似乎一点也没变,以前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安喻的小手指轻轻蜷了蜷,没让自己继续再想这件事,吃起了下一道食物。
这个法式餐厅饭菜都偏小巧精致,但架不住菜多。
安喻在开店初期就抢到的超高性价比二人套餐实在是菜多得不行,吃完一叠还有一叠,当初为了宣传,这餐厅也算是下了点血本。
等沈言澈赶到餐厅,安喻已经吃撑了,可菜就上了不到一半。
“我请客,你随便吃。”安喻靠着椅背,不太想动了,“这套餐东西确实有点多。”
沈言澈轻轻抿唇,“……真的?”
“真的。”安喻说,“我觉得挺好吃的,你赶紧吃吧。”
沈言澈就夹了一块新上的鹅肝,才两片,看起来很抠搜。
味道也很抠搜,不是什么地道的法式鹅肝,网红店果然如此。
但是,沈言澈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丰盛、又看起来很像过去生活的东西了。
安喻注意到他边皱眉边吃,以为是东西出了什么问题,忍着撑意吃了剩下那一块,随后有些不解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挺好吃的。”
“你真是饿了,”沈言澈用一旁叠成三角形的纸巾轻轻按压唇角,“味道不正。我不信你吃不出来。”
安喻沉默了会儿,才道:“我觉得挺好的。你要是觉得不好,可以不吃。”
话虽这么说,沈言澈还是继续吃了,并且不再评价这些菜的味道。
安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味道有什么问题,但是以他目前的情况,去哪里让鹅肝从法国飞过来,又从哪里找法国大厨,专门给他们做这些?
他闭着眼不再理会胸腔里的情绪,长出一口气,却感觉情绪们依然存在,并未消散。
长大了,也变得能忍了。
面对沈言澈,他已经够狼狈也够悲惨了,如果是面对别人他还可以继续忍,忍到彻彻底底逼着自己咽下这一口气,但是对曾经的死对头,安喻还是感觉有一股无名之火冒出了苗头。
他劝着自己咽下这一口气,又道:“话说,你店开了多久了?”
沈言澈说:“有半年了吧。我店不就开在你们公司附近,你注意不到吗?”
安喻摇摇头,“我不喝咖啡,所以不太感兴趣。而且和我回家不太顺路。”
“那挺可惜的。”沈言澈吃下最后一口,“我只记得你貌似不太爱苦的。”
安喻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学的时候。”沈言澈说,“有一次你生了什么病,要喝中药,脸都喝皱了。”
安喻笑笑:“记忆力真好,我都记不得。”
“毕竟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这张臭脸做出如此丰富生动的表情。”沈言澈优雅地擦了擦嘴,嘴里吐出的话分明有着揶揄意味,“很难忘掉。”
这顿丰盛的二人套餐总算是被吃完了。
某种层面上,还得感谢沈言澈从一公里以外赶过来帮他消灭了这些食物。
安喻无视掉沈言澈的一些欠揍话语,也没怎么吭声,出了餐厅后左转再左转,又回到了那条昏暗的小巷。
沈言澈说车就停在他家门口,因为江边那一带没有什么停车的地方,要过去还得绕路,不如直接从安喻家那边走过去。
两个人就在小巷里开着手机的手电筒,慢慢往前走。
路都没走几步,沈言澈忽然开口:“安喻。”
安喻:“嗯?”
“凌晨,我不是问了你为什么来东市。”沈言澈抿了抿唇,又道,“你也可以问回来我。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不好奇。”安喻声音淡淡,“我没有自讨苦吃的习惯。”
“什么自讨苦吃?”沈言澈觉得莫名其妙。
安喻也觉得莫名其妙,虽然心里那些情绪又涌了上来,但还是不想理,“没什么。”
“为什么?”
“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安喻说,随后补充,“我没打算跟你做朋友,需要的时候打.炮就成了,并不想了解你的那些事情。”
沈言澈嗤笑一声:“不感兴趣还打.炮啊?”
安喻回答得很诚实直接,“这种事,器.大.活.好就够了。另外,是你先提出和我419的。”
他只是顺水推舟,和沈言澈又多做了几次而已。
沈言澈一时哑然。
这件事他确实没什么能说的,当时是他主动强.吻安喻的,也是他提出“打一炮”的,再然后两个人就滚到了床上。
沉默很久,沈言澈还是继续重复:“所以,你真的不想问我?”
“我说过了,”安喻也重复说,“我没有自讨苦吃的习惯。”
自讨苦吃?
到底是什么自讨苦吃?
沈言澈停下脚步,定定地望着前面的安喻。
现在天黑了,小巷子里又黑又安静,与周边不同的是举着手机开着手电筒功能的两人,那一点点微弱的光正好打在安喻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