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暑气如约而至。
每到这个时候,东市都非常炎热,天气也更加变化无常了。一整个白天还是大太阳,到晚上就开始下起雨。
雨不停地打在玻璃窗上,从最初有节奏的鼓点到一股脑地倾盆而下只用了十分钟不到。
窗外的霓虹灯从清晰的色块变成了模糊的渐变,逐渐分不清具体颜色。
“沈哥,明天好像是要来台风了诶。”小林看看滞留在店里的客人,再看看窗外,“现在这么大雨,你怎么办?”
这一个月,小林是看出来了,沈言澈在周五都有自己的安排,他有时候会被沈言澈叮嘱收拾好店里东西灯也要全部关,然后跟着那位老同学一起离开。
虽然他不知道沈言澈是干什么去,但这个行程已然固定,小林也就习惯默认了。
沈言澈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漫不经心地:“要是回不来,就只能关几天了。”
“那好可惜,”有客人说,“我还想着这几天继续点你家的外卖呢,就喜欢你们这里的咖啡。不过台风天,还是注意安全。”
他就微微笑起来,好看的桃花眼也眯着。
和客人客套几句后,True Love也迎来了打烊的时间,外边的雨小了不少,只有从地上的积水才能看出刚刚的雨下得有多大。
远处的霓虹灯才刚刚恢复成明亮的色块,又暗了下去。
沈言澈随手挑了一把雨伞,离开前先点了一根烟,之后穿过小雨的马路,沿着人行道随着车流走。
烟雾很快就消散在小雨里。
台风前的雨,就是十分喜怒无常。
他没走几分钟,雨又变大了,风也猛烈了起来,好几片雨就这么顺着风灌进来,打湿了他小半身,烟也被淋灭。
恍惚间沈言澈好像看见有熟悉的身影就在他面前,忍不住快步走了好几步,就听见同样熟悉的声音也冒了出来,“……你带了伞?”
“不像你喜欢淋雨,”沈言澈的视线错开,放在了安喻手里的那把伞上,“……怎么出来了?”
唰唰的雨声逐渐将他身体里某处的声音淹没。
安喻对他说:“雨很大,怕你没带伞。”
“这伞看起来很新。”
“新买的,”安喻被妖风一袭,努力握紧了伞柄控制着不让它后翻,“原来那把已经坏了。”
安喻比他矮上小一截,连带着雨伞撑的高度也矮他的雨伞不少。
年纪还小时,大家明明都差不多高,怎么成年后就成这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哦,安喻不仅是弱不禁风,身子还娇气,一点疼就喘成那样,眼泪还会被弄出来,腰上更是会被他掐出印子,红得晃眼。
沈言澈的呼吸急促了些,手也渐渐攥紧了伞柄。
但大雨瓢泼,声音吵得不行,完全盖过了他的呼吸声。
“既然你有伞,那就不用我给你了。”
安喻奇怪地睨了眼呆站在雨里的沈言澈,催促道,“走了。”
沈言澈就把已经灭了的半根烟丢进垃圾桶,安静地跟在身后。
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自己曾经的死对头产生这样的感觉。
最开始,是在陌生的城市遇见熟悉的人而产生的那一些好感,是残存着过去对安喻讨厌的与自我里还留着骄傲的那种好感,但忽然那一瞬间就变质了,变成了喜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晚因为对方说的一个“天台”字眼就担心自杀,后来看见那微醺后酡红的脸、脆弱又单薄的身形,心里某一处轰然溃散,只剩下如雷的心跳声。
沈言澈不是分不清感情的人,也不是慢热迟钝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自己的感情变化。
他就是喜欢安喻。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但这么长时间来,沈言澈依然不太能接受心理上的矛盾。
一方面想要与他缔结不一样的关系,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喜欢上曾经的死对头太没面子,可真正见到人以后还是控制不住。
这几次他都生生遏止住那冲动的欲.望,温柔极了,要不是安喻说再快点再深点、再用力点,按他这情感的浓烈程度去肆意发.泄,非把人干.死不可。
“你这几次都没那么猛烈了。”
所以安喻在床上这么说。
沈言澈依旧是禁锢着他,以老虎圈起领地的样子,“这么耐得住艹?”
明明那么敏.感,像瓷娃娃一样,多用力一点都怕碎掉。
“也不是耐得住。”安喻闭上眼,无意识地凑近了些,“只是没爽到。”
沈言澈:“……”
他哪受得住这种字眼,没忍住又欺.身而上,反复又问安喻爽不爽,一直到说爽了才甘心。
再然后安喻喘着气,感受着还未褪.去的余韵又说:“还是不够爽。”
沈言澈:“…………”
沈言澈:“之前被弄得下不来床的人不是你?”
“毕竟是之前。”安喻微笑起来,“你现在是不是不行?”
沈言澈沉默了会,难得地服输说:“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