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最:……我不同意。
颜最一脸绝望被带到医院长椅上,他被仰躺放着,几个小孩围成一圈盯着他看。
小溪伸出手戳了戳,“喂,你怎么不动啦?刚才不是还在跑步吗?”
“小溪,你看错了吧?纸怎么可能跑?”
“我没有!他就是会跑!青雉也看见了!”
“嗯!我也看见了!”
几个小孩又垂下头,继续盯着颜最看。
“啊……好没意思,他不动了。”
“不会死了吧?”
小溪吓了一跳,连忙把颜最举起来,“你死了吗?”
“……”
颜最懒得动,眼睛都懒得眨,忽然,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颜最心道不好!
下一秒,受到惊吓的小孩松了手,颜最十分不幸地落入泰迪的口中。
“……”
救命救命救命!!
祝容!!!
颜最感觉自己在被一点一点浸湿,尤其是一想到那是口水,就觉得纸生无望。
完了,他要被咬死了。
卷毛泰迪叼着颜最四处乱跑,引起了不少骚动。祝容做完手术就发现颜最不见了,忙里忙慌挨个病房查看,却看到楼下一只狗在乱跑。
“操。”他低低骂了一声,抬腿往下跑。
医院里这么多人,颜最可千万别被踩扁了啊。
就不能放他一个人待着,下次得拿绳子把他绑起来。
转眼就来到一楼,正好撞见泰迪兜圈回来,祝容长腿跑了几步,迅速踩到后面的牵引绳把狗制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嘈杂的人声里忽然响起咔哒一声,祝容没反应过来,盯着泰迪的背影发愣。
“祝容哥哥!祝容哥哥!”
祝容猝然被一群小孩包围,小溪哭得泪眼花花的,“那只狗狗把我们的朋友叼走了!你快去救救他吧!”
祝容:!!!
他怎么没看见啊?
“我们的新朋友,很小很小,是用纸做的……”小溪还没描述完,就见祝容化作龙卷风飞奔出去。
“哇,祝容哥哥跑的好快……”
妈的!
妈的!
妈的!刚才那小孩说的一定是颜最!
他怎么就狗嘴里了!
不会被吞了吧!
操!!!
祝容竭尽全力去追狗,从人潮追到了人烟稀少的小树林,祝容捡起一块石头往前砸,甚至脑抽地跟泰迪对话:“停下!”
啊。
真要气死了。
祝容双手撑着膝盖喘息着,他看着泰迪飞奔而过的背影,忽然换了条路。
好在这只狗没什么智商,只知道一圈一圈绕着傻跑,祝容横穿过树林,在前方站着等待着泰迪的到来。
不过一会儿,棕色的小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妈的。
再逮不到你,我就是你爸爸。
祝容在泰迪出现的那一刻猛地扑上去,三下五除二在狗脖子上缠了根绳子。他在泰迪面前蹲下,掰开它的嘴想找颜最。
打开一看,除了口水,什么都没有。
死狗还舔了他两下。
祝容彻底暴躁起来,想对着狗踢两脚,腿刚抬起,狗就被吓得往一边跑。
“哈啊……”祝容揉了揉额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回去等颜最还是该把狗肚子刨开自己找。
“汪!汪汪汪!”泰迪聒噪地叫唤着,震得祝容的耳朵生疼,他现在气极了,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别让我扇你,闭嘴!”
“……”泰迪神奇地听懂他在说什么。委屈哼哼了两声,忽然用头蹭蹭祝容的裤脚,温顺地往后面跑去。
祝容揉了一会儿太阳穴,骂了两声。
操。
傻狗又跑了。
他懒得去追,慢步走在后面。
不久后,前方响起狗叫声。祝容抓了抓头发,忽然看到那只泰迪围着地上的东西在开回转悠。
!!
祝容大步跑上前,把脏兮兮的纸片聪地上捡起来。
“颜最,颜最?”
纸片人毫无动静,更让他绝望的是,纸片人上面的五官开始一点一点消失了,聪眉毛到眼睛,再到最后的嘴巴,全部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张空白的单薄的纸。
祝容傻了、呆了、彻底承受不住了。
“颜最!”
天空异常阴沉,泛着不正常的黄色,风雨欲来。
远方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隆隆声,让人觉得分外压抑。
祝容疯了一样用拇指去搓纸片,纸屑细细碎碎掉落下来,依旧没有出现任何印记和五官。
整张纸变得更加单薄。
泰迪仿佛能感知到他的情绪,绕着祝容开回走,不时咬咬他的衣角,蹭蹭他的腿。
周围死一样的寂静,祝容感觉自己也要死了,他眼眶通红,浑身没力瘫坐到地上,手指紧紧捏着皱巴巴的纸。
倏然,静谧的树林里传出些动静。
“汪!汪汪!”泰迪朝某一处叫着,绕着祝容跑了两圈,悄无声息钻进了树林。过了会儿,又匆匆忙忙从树林里钻出来。
它用爪子扒祝容的裤脚,甚至抓出了几道血痕,想要祝容跟着它往树林里跑去。
“起开,别烦我。”祝容一脚把狗给踢开,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想找个没人的地儿,走了两步忽然发现树林里有个白花花的什么东西。
尸体?
祝容蹙着眉,改变方向往那里走去。
“汪!汪!”泰迪紧跟了上来。
周围枯树枝特别多,踩起来嘎吱嘎吱响,修长的手指拨开最后一团遮挡的树丛,眼前的景象完完全全冲撞进他的眼里。
祝容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着。
他秉着呼吸来到这个人身前,男生身体白的发光,浑身赤\裸地靠在树桩上。他双目紧闭脸颊泛红,胸膛在微弱而有规律地来回起伏着。
祝容手指蜷了蜷想要去触碰,又倏地收回连忙脱下自己的衣服把人给包裹住,地上的枯树枝在颜最的身体上留下很多划痕,祝容轻轻扫过一眼便迅速挪开了目光。
太好了。没死。
每一次都是这样,心情大起大落的,早晚有一天得出事。
祝容抱着颜最,头埋在他的肩窝里缓缓吐出一口气,待心脏归于平静后,才抱着人从地上站起。睡梦中的人像是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往祝容的怀里埋得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