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容心脏猛地一沉。
他张口就想否认,颜最却已经走进了浴室,隔着一层磨砂门板,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为什么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你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
祝容脱力坐在床边,头发还在断断续续滴落着水。
戒指被他放在身侧,孤零零地始终没被触碰。
真的是他越来越不耐烦了吗。
是他变了吗。
颜最乱吃醋打了人,他让去道个歉,真的是他错了?
祝容心里很清楚答案。
变的根本不是他。
是颜最变得越来越不安了。
他早前就预想过,颜最孤零零跟着他来到这个世界能说话能依赖的只有他,他们两个早就已经分不开了。
当颜最真的来到这里时,陌生的环境和氛围带给他的冲击比预想中的还要大,他怕失去祝容,怕自己彻彻底底只剩下一个人,这种不安和恐惧孤独随着祝容身边的人日益增多被无限放大,这样下去留给颜最的只有永无尽头的噩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祝容缓缓拿过身旁的戒指,打开精致的外包装,里面红丝绒戒指盒仿佛有千斤重。他打开看了看里面两枚戒指,吧嗒一声又合上。
等人出来了就给他戴上。
过两天就去领证,如果想办婚礼的话可以在年关操办,关系固定下来,那个人应该就不会再觉得不安了吧。
祝容在外面一直想着,甚至想到了他们婚后。
过了很长时间浴室里都没传来动静,祝容觉得不对劲,轻着脚步来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颜最,洗好了没?”
怎么没动静。
不会晕倒了吧?
祝容下颌紧绷着,抬起腿就想踹门,却意外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他迅速推开,“颜最,你……”
人并没有晕倒,反而很清醒。他安安静静在浴缸里待着,任由清水一点一点变凉。
祝容薄唇抿了抿,哪能不知道他这又是在干什么。
颜最以为自己要跟他分手,所以一直不愿意出来。
到底把他当什么人了。
“还不出来?”
祝容把浴袍拿到跟前,语气稍微有些冷,“穿上。”
光着身子求婚,这成什么了?
颜最迟迟不动,祝容见状叹了一声,“不是要跟你分手,也没想过要跟你分手,洗完澡回家带你见见我妈。”
颜最漂亮的眼睛里注入一丝神采,他慢吞吞从浴缸里出来,三两下穿上浴袍,期间祝容走出去把戒指盒拿到手里,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姿势求婚。
是站着还是跪着来着?
戴左手还是该戴右手?
等会儿该说点什么……
不待他再多想点什么,颜最就已经光着脚从里面走出来了。祝容一时舌头卷了起来,说话磕磕巴巴的,他半蹲在地上,表情茫然又慌张,只有眼神一直盯着颜最,“颜、颜最,我想跟你求婚。”
房间里一片静谧,祝容猛地发觉这样子太傻了。
身上的衬衫潮湿紧贴在身上,让人感觉格外不舒服,祝容松了松领口,解开两颗扣子,吸了口气单腿跪在地上,从戒指盒里拿出属于颜最的那一枚,“颜最,我想跟你结婚。”
“刚才跟你吵是我不对,让你感觉不安和难受也都是我的错,我身边的人是挺多的,除了我妈和弟弟,其他都是划分在朋友范围内的,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担心我会出轨什么的了。”
“如果以后身边的朋友跟我表露一丁点儿不好的心思的话,不用你吃醋,我自己直接掐断,这样够了吗?他们是我的朋友,以后也会是你的,你并不是只孤零零一个人,除了我你还能认识很多人,倒是我应该把你藏起来。”
祝容感觉没什么话说了,依旧看着颜最,手中戒指依旧举着,颜最却没过来接,他有些失落,“你不愿意……”
“不是的。”颜最板着小脸,表情看起来愣巴巴的,“我吓到了。”
“……”
祝容差点笑出声,他拿过颜最的手,看着对方故作镇定的表情,唇角翘了翘,“那我可给你戴上了啊,以后不能取下来了。”
颜最手指卷了卷,点头,十分正经地:“嗯!”
像个笨蛋一样。
祝容站起来,把另一枚戒指放到颜最手里,手指十分自觉地送过去,“给我也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