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云月在抱住他带他离开的同时就一个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些什么,叶望舒也就如他所愿顺从地晕了过去。
分别了太久的鸟儿有些分离恐惧症很正常,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安抚他。
所以现在这是在……哪?
叶望舒试图坐起身,一动手腕却听见了当啷一声响。
叶望舒:“?”
叶望舒又动了动脚腕,又是当啷一声。
叶望舒:“……嚯。”
锁链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轻若无物,但是又坚硬无比,扯也扯不断,长度刚足够他在床上平躺,他不能坐起来,甚至不能翻身。
看来云月真的很怕他逃跑呢。
叶望舒试图转头看看周围的环境,结果一侧头就看见了无声无息地站在床头的云月。
哎呀,还真是有点吓人。
“云月。”叶望舒轻声唤他,“过来。”
他似乎在叶望舒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一直站在这里看着,已经看了很久很久,所以在叶望舒叫他时,他本能想要靠近,但是腿僵住了没能迈开步子,向前趔趄了一下。
叶望舒见他站立不稳,下意识抬手想接住他,但是却只拽得锁链当啷又响。
好在云月很快站稳了,他挪动脚步,在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会,手抬起,抚上叶望舒的脸。
叶望舒侧着头,蹭了蹭云月的掌心。
“我的白鸟,”他唤他,“锁链捆着实在太难受了,申请换成笼子好不好?”
云月并不做声。
叶望舒再接再厉:“就算不换笼子,把锁链放松一点呢?这样太紧了,我没办法抱你了。”
云月终于说话了:“不可能的,你别挣扎了,也别想骗我,被你骗这种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啊,真的给他的小鸟带来了很大的阴影啊。
叶望舒半张脸都蹭进云月的掌心,他全身上下也就头还能动,想安抚一下小鸟的情绪都做不到。
索性他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享受和云月独处时光。
云月静静地摩挲了一会叶望舒的鬓角,忽然道:“你为什么突然带上了眼镜?”
叶望舒身体一僵。
他顾左右而言他:“这个嘛,一点小小的失误,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单片眼镜很帅啦,你不喜欢吗?其实还有别的款式哦。”
云月一把摘下了他的眼镜,叶望舒因为头靠得太近完全没法躲避。
他有些狼狈地眯起眼:“云月,把眼镜还给我。”
云月冷笑:“休想,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叶望舒抵死不从,云月便直接握住叶望舒的脖子,将他死死压在床上,凑上前去,另一只手按在他的眼角,指尖在上面轻点了一下,云月的手就颤抖起来。
叶望舒不动了。
云月不光手在颤抖,连呼吸,声音都在颤抖,他靠在叶望舒的肩上,听着他的心跳,气息撒在他的颈侧:“一只眼睛,也是小小的失误吗?”
“我完全信任你,相信你的计划,相信你的头脑,所以我等待你带我离开囚笼,可我等来的是什么呢?”
“是你的死讯。”
云月又掐住了叶望舒的脖子,手中的脉搏无比鲜活,是生命的鼓动。
“你是真实存在的吗?死掉了两个月的人突然出现了,就像是我的幻想。”
叶望舒嗓音轻柔地安抚道:“我当然是真实的,我的小月亮,我说过的,我不会离开你,就算我死去,我也会从地狱爬回来的。”
“不要为我感到悲伤,也不要为这必要的牺牲而愧疚,你是一只不幸地出生在了牢笼里的白鸟,因为没有见过蓝天,所以忘记了该如何飞翔。”
“既然是我带你看见了天空,我就有义务为你带来自由。”
云月抬起身,手滑向叶望舒的后颈,他抵上叶望舒的额头,强迫他不得不与他直视。
“必要的牺牲?真是可笑,你要我怎么才能不悲伤不愧疚。”
云月蓝色的眼睛承载着大海一样的痛苦,叶望舒可以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从前那个被囚于笼中的鸟儿,羽毛凌乱,眼神空洞,蜷缩在角落里,连哀鸣都无力发出。
现在他已经离开了囚笼,可是为什么还是像被禁锢了双翼一般呢?
叶望舒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啊,是啊,他都明白的,他给予这只白鸟的自由,不是救赎,而是新的囚笼。
叶望舒怜悯地望着这只在他编织而成的巨网中痛苦挣扎的白鸟。
如果你飞走了,他要怎么办呢?
所以,挣扎吧,沉沦吧,他的白鸟,在他的怀抱里,不必沾染着污浊世间的任何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