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样……”他感觉有些呼吸不上,大喘了口气,才勉强道:“你现在这样是在折磨谁!”
心脏又是一阵阵的抽疼,他攥着胸口试图平复,可越是收紧就越是呼吸不上,张嘴大喘着气,却感觉要窒息,浑身无力,手中的伞也摇摇欲坠。
看着人的神态,禾清月慌了。
她把人气成这样了?怎么这么大反应?
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开始着急地想对策,短暂思考后……
不管了!
她下定决心,抬起手来,用力握住了沈诀的手,满脸坚毅,稳住了那把即将坠落的伞。
……既然都这样了,就别再淋湿得风寒了吧。
得到的结果是——沈诀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
禾清月手忙脚乱的解释:“我只是没吃糖而已,药我喝了,喝得一干二净。不信你就去问丫头们,她们亲眼看着我喝的。”
“我今日就想穿粉色衣裳,正巧这件衣裳薄了些,但在屋里的时候我没觉得冷,刚刚也没觉得冷。”
“早膳我也吃了,但今日没什么胃口,吃的少了些,可挑着自己喜欢吃的也吃饱了。”
她将话都说完,埋头在沈诀的胸口处蹭了蹭,又抬眼看人脸色,“别生气了好不好?”
仿佛禾清月就是那治愈的良药一般,他的心脏真的不再疼了,渐渐的平稳住呼吸,手上也有了力气,能把人搂在怀里。
他弯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稳了稳声线,轻声细语道:“我没生气,我是心疼。我心疼你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怕我没能照顾好你。”
自然垂落的两条手臂抬了起来,擦着腰间的布料穿过,在他的后背箍成圈抱住,禾清月闷声在他怀里,“我多大的人了还用你照顾……”
刚刚是没觉得冷,但这样更暖和。
沈诀收紧这个圈,传过去更多的温度,“多大都是我夫人,我想照顾。”
在这秋雨里,两人搂着对方,抱了好久好久。有些矛盾分歧,也被这场雨冲了个干净。
回去的路上,沈诀抱着禾清月,禾清月抱着伞,她说往哪儿他便往哪儿,说走便走,说停便停。
看到前面一个大水坑,禾清月说“停!”他便停下了,禾清月又说“踩!”他便踩了一脚。
水花瞬间四溅,逗得禾清月哈哈大笑,不用弄湿自己的裙摆,还能看落地繁星,完全乐此不疲。
就是可怜了沈诀的衣摆。
但看人面上表情,很明显,他也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雨帘疏淡,雨声渐歇。
伞收了起来,拿在沈诀的手里。
禾清月扣着他的手,哼着小曲儿,边走边望,看到了什么,定在原地不走了。
沈诀疑惑,禾清月转脸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凑到他耳边说:“你这后宫就我一个的意思是就我一个丑的?”
沈诀更疑惑了,“说什么呢?”
话音刚落,身前齐刷刷的一众佳人才子,行礼喊道:“参见陛下!”
从宫墙另一侧探过来的桂花树,被这声势震得,齐齐落了一地的桂花瓣。
花瓣浸入水中,馨香似溢。
他们行过礼,不顾天子,只围着禾清月,七嘴八舌的喊着:“欢欢”“寻欢”“月姐姐”“嫂子”,还有一声稚嫩的孩童声音,“叔母?”
沈诀这才想起来,他把人都召到了宫中。
烛风、柳嫣然、霍百龄、乔心竹全都在了,禾知节外出办案还未归京,由筱筱代替。
乔心竹把筱筱推到禾清月面前,说道:“是叔母没错。”
禾清月蹲下身来看着这个小家伙,小家伙一点儿也不怕生,喜笑颜开的跟她摆手打招呼,“好久不见,叔母。”
不知为何,明明第一次相见,禾清月却觉得无比亲切。她粲然一笑,回道:“好久不见。”
乔心竹蹲下身来,摘掉筱筱身上落的桂花花瓣,柔声道:“你还没见过呢,就好久不见了?”
听了这话,筱筱非但没有恍然大悟的神情,反而迷糊了。她确实没见过叔母,可她总感觉见过了。想了又想,半晌,豁然开朗,道:“见过啦。”她摸了摸乔心竹的肚子,笑着说:“在娘亲的肚子里。”
枝头的雨珠落地,溅起一圈涟漪。几人皆是一愣。
原来有这么久了吗?
久到筱筱都长这么大了,久到筱筱都会说好久不见了,久到又是一年秋,桂花落满地的时候。
禾清月抱了抱筱筱,笑道:“天呐,原来这么早就见过啦。”
是啊,这么早就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