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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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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连珠吐露出恁多肺腑之言,全然没想到他只注意到这无足轻重的一点。她一时无言,兀自沉默着。

沈敬行会错意,以为她不出声代表听进心里去了,自顾自:“上回提及纳妾一事,我已与你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当真对旁人无意,不管当前还是以后,内宅有且仅有她一人。决计不会招揽其他女子,给她徒增烦忧。

语毕,沈敬行把头埋的更低,用视线寻找靳连珠的眼睛,试图从中窥探出她真实的情绪。

可当四目相对之际,沈敬行却突兀的害怕起来。

靳连珠不再像往常那样眼珠亮晶晶地盯着他,而是很快别开脸,瞳孔中弥漫着散不开的雾,睨着漆黑中虚无的一点。

心想:原来他一直跟她讲得都是利害关系,而她却误以为这是男女情爱。她早该明白这个道理,在每一次因为他的疏远冷漠暗地里发疯的时候。

沈敬行见不得靳连珠不言不语的消极模样,捏住她下巴,略显强硬的把她的小脸转回来。

命令似地说:“有话直言。”

靳连珠抿了抿唇,轻道:“如若为着此事分家,你作为家主,又是老夫人的独子、沈家当前唯一的指望,他们自然不舍得指摘你甚么,只会把罪名一股脑推到我的身上。”

“居心叵测,不贤不孝,无能无德,因为妒忌便离间婆母和官人的母子之情。这样一顶帽子压在头上,任凭我是宫里的主子娘娘都活不成。”

沈敬行体谅她多思多虑的性子,遂郑重保证:“我会把事情办妥,定不让你遭受非议。”

靳连珠讷讷反问:“嫁给你之后,我所受的编排、冷待还少吗?”

“……”

不待沈敬行开口,她又问:“和离书,你看没有?”

“……”

“有什么不妥之处尽管提。若无不妥,明儿便召集耆老们,再请一位文书先生做个见证……”

“没看见。”沈敬行生硬地打断她。

靳连珠纳闷:“怎会没有看见,我分明放在桌上最显眼处了。”

说着,她挣扎着起身,准备亲自拿给他看。

沈敬行气闷到胸口疼,没控制住举止,伸长胳膊一把将她揽回怀里,虎口掐着她的细腰,眼底藏着凶恶,语气罕见的泛起微小波澜,但听起来还远远算不上失控:“有事说事,休要拿和离作筏子。婚嫁之事岂能儿戏。”

受姿势所迫,靳连珠仰面看着他,满头青丝铺开在枕头、薄衾上,粉色白皙,眼波似水潺潺,唇色不如往常红润,透着病恹的娇气。

见状,沈敬行心脏的滞痛感更甚。

他疼惜她在沈家惶恐度日、心神都倍受煎熬,不惜与耆老们当堂撕破脸,也得带她分家。

不出半日,这等家宅私事就传到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御史台那几个古板老头合起伙来狠狠参他,言语之下大有让官家治他一个私德有亏的罪名。

官家大惊,退朝之后单独留他聊许久,沈敬行只说是他一人的主意,家中娘子病得厉害,到如今还未清醒,并不知晓此事。

袒护的意味明了。

气得老夫人甩他一巴掌,扬言要与他断绝母子关系。碧波轩这些日不断有老夫人身体抱恙的消息传来,企图逼他心软就范。

沈敬行亦不改分毫。

老夫人身后尚且有沈家、葛家的族老相护,靳连珠在皇城就只有他可以依靠。若他轻易退让,令她寒心不提,难保他人见到她无依无靠的,不会生出怠慢轻视的心思,趁他不在的时候更加肆意的欺负她。

沈敬行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既然打定主意要做,势必要付诸行动。

因为照料病中的靳连珠不得空,他便差遣敛秋、拂冬代为挑选宅院。之后他筛掉很不合适的,留下的两座,只等她身子好一些,实地看过再拍板。

靳连珠昏睡多日不晓得他的所作所为,当然,他也没想拿到她的面前说道。可是,她怎么能,刚醒就与他谈和离。

和离二字代表甚么,她究竟掂量没有。

谁家夫妇一闹别扭便提分开?

未免忒不知轻重。

须知,一语成谶。

不吉利的言语不能乱讲。

可痛归痛矣,沈敬行更多的则是茫然。

他向来把待人处事比喻成考试,遇上题目,依照要求逐步作答便是。从未出错的法子如今却在最重要的关节上出现意外。

沈敬行自认为给靳连珠交上一份满分的考卷,却发现自己落笔初始就偏题了。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出另一种解题方法,难得的表现出束手无措。

沉吟半晌,他涩涩开口:“所有事情都差不多办成了,这才说与你听,并非说空话唬你玩。”

靳连珠垂落眼睑,不再看他。

声音娇柔且郑重地道:“我说和离,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不是耍小性子想要你哄……老夫人和我娘家人都允了,只待与你讲明之后,在耆老们的见证下签完一纸和离书,报给官府便可以归家。”

沈敬行本想心平气和的解开误会,却被靳连珠冷不防的一番话狠狠中伤。

且不论,她上次送他的时候还恋恋不舍,掩面啜泣,一副相思情切的模样。再不论,他这个做官人的,竟然最后知晓此事。

她怎么能不考虑和离的严重性,只因一时怄气,就草率的把这件事捅到老夫人面前。

至于她的娘家人。

靳家人远在淮州,信笺往返少说需要两月,短短几日,岳父岳母从何得知她要和离的事情。

如今在皇城的,能称得上靳连珠娘家人的,有且只有靳子骞。

提及此人,沈敬行很难不多想。依照老夫人说得,若是当年沈家的婚书晚送到一两日,恐怕靳连珠便要招靳子骞做赘婿了。

怨不得靳子骞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待靳连珠却有些超乎寻常兄妹的热切劲儿。也保不齐,这回就有他在其中搅合。

沈敬行不愿以最恶之心揣度旁人,可他实在忍不住。

靳连珠口口声声要与他和离,连和离书都提前写好,只等着他签字。她不理会他的示好,也不愿意正眼看他。他们躺在一处,可她甚至连一声官人都不叫了。

分开短短五日,靳连珠就像彻底变了个人一样。

此乃前所未有的情况。

偏偏,沈敬行无计可施。

饶是他往日再清醒理智,当下也难以遏止落魄和恼怒。

他压着眉,周身气压霎时将至冰点,一言不发地起身穿衣。

人甫一走至门边,身后立即传来娇娇怯怯的声儿。

沈敬行以为她要挽留,心弦一松,当即就在心中暗暗劝解自己:娘子在病中难免性子娇纵,为夫者应该耐心倾听、悉心照料,不该与娘子斤斤计较。

一面想着,步子便有返回内间的征兆。

紧接着,床幔内传来靳连珠的轻咳声儿。

“赶明儿起,我便张罗着下人们收拾物件,四五日光景就足以收拾妥帖了。然后再写一封和离书,连带物品清单一并让下人送至书房,若无错,你得空就把和离书签了吧。”

沈敬行被这锥心的话刺得呼吸不畅,虽面无表情,实在体内掀起惊涛骇浪,黝黑瞳仁里结着冰霜,烧着幽寂的怒火。

他没应她,抬脚径直离开。

料峭寒风吹得两扇门撞上墙壁,哐哐作响,刺耳响声划破寂静黑夜。靳连珠吃不住这样寒冷的天儿,一股冷风灌入肺腑,呛得她趴在床榻上咳嗽不已,想唤人关门都不成。

而本该离开的人实际上根本没走,先把厚厚的棉絮帘子遮掩好,再把门关的严严实实,同边儿上守夜的敛秋说:“吩咐小厨房煮一碗梨汤,把房内炭火烧得旺一些。”

不多时,内间亮起灯火。

靳连珠饮下梨汤,暖烘烘的被子一裹,很快便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轻如羽毛般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弄得靳连珠不安生。她挥手想赶开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腕子却在中途被擒住,重新塞回被窝里,轻柔的呼吸也变成小力的啃噬。

靳连珠困得厉害,不愿睁开眼,皱起眉迷糊地哼哼:“官人……”

伏在上方的人影一停,发丝贴着她的脖颈慢慢滑落,顺势跟她挤在一个枕头上。胳膊则隔着被子揽住她,体贴的把胸膛送上去让她靠着取暖,像是单方面原谅她今晚狂悖的行为举止。

翌日天亮,靳连珠悠然转醒,想起昨夜依偎着熨帖的温度,她伸手往旁边摸去,只剩一片冰凉。仿佛那些感觉只是她梦中的幻想。

此后一连五日,沈敬行再没踏入雅韵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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