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收回手,坐直身子,本想不回答了,可看他真诚无比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
“嗯。”
“因为什么?”
烤肉还没上来,现在无事,索性和他随便聊聊,夏微想。
“因为我。”
江境聿挑了挑眉毛。
“我一直都知道,他们对我并不亲近。这次我表妹高考结束,表舅打电话喊我回家吃饭。其实……也是为了要点钱。”
夏微有些苦恼道,“给钱没问题,多了我拿不出来,几万块我还是能拿得出的。”
“我表妹和我关系一直不错,她不愿她父母总是向我要钱,就说了他们两句。谁知道……”
夏微低头摆弄着纸巾,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明里暗里的事,我们心里都清楚。可被表妹一挑明,他们脸上也挂不住。”
“哎,说到底我怪我。今天要是不去他们家就没这事了,需要多少钱到时候转账给他们就是。”
“不怪你。”
江境聿的声音一出,夏微抬起了头。
“这不怪你,”江境聿又重复了一遍,“这怎么会怪你呢?你回去看望他们有错吗?你给他们钱有错吗?错的是他们,又想要钱又想摆面子,你猜,我碰到这样的人会怎样?”
夏微眨了眨眼,她并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江境聿的话像是镇定剂,一下子将她烦恼的心思安慰了下来。
江境聿笑了笑,“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惊讶到了吗?”
“你被碍住的,不过是情义而已。你住在他们家多年,回报他们是应该的。可是你用过他们多少钱?享受过他们多少恩情?这些年你省吃俭用的,该还的钱也都还上了吧?怎么还要被这所谓的情意牵着鼻子走?”
“再者,他们是真心待你的吗?很明显不是,所以,需要你给钱的时候,给就是。至于其他的,你不用付出太多。太过分的要求,也不能答应。”
“他们没拿你放一家人,你也没必要。不是吗?”
夏微顿了顿,这才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几年我确实被困在恩情里,总是想着能回报一些是一些。可其实,从小住在他们家,也没享受到很好的条件。不瞒你说,读高中读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自己打工挣来的,除了自己用,我还会给他们一些家用。”
江境聿点点头,眼睛里盛着可见的心疼,“我知道。”
“所以,现在你该为自己考虑了。”
*
烤肉和啤酒真是令人欢喜的东西,因为不用她开车,夏微敞开怀喝了四瓶瓶啤酒,撸了十几串肉串,一时兴奋说的话比她一年来的话还多。
她酒量不大,四瓶酒下去几乎找不到北了,所以到最后,她只知道自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这几年的辛苦和快乐,但回过头想,愣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心底明镜似的,嘴巴机关枪似的,眼睛霓虹灯似的。
她猛地开了一瓶啤酒,举到江境聿眼前,“来干,今天谁不干谁孙子!”
说着就要往江境聿嘴里灌,江境聿一把拉住她的手,强行掰开手心,放下酒瓶。
“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去。”
“不回!家里也没人,回去干什么!”
夏微头脑迷迷糊糊地,不甚清醒道。
江境聿眼睛暼到她裸露的白皙锁骨和一段脖颈,一股无名火忽然窜到了小腹。
自从她离开,两年来他不曾正眼看过任何的女人。而今她就在他面前,两步的距离,她却不认他,更别说愿意和他在一起。
江境聿苦涩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又鬼使神差问,“那,去我家?”
夏微:“嗯?去你家做什么?又没有酒喝。”
江境聿笑,“有,我家什么酒都有。来吗?”
夏微犹豫了一下,心底还残存着一丝清醒,告诉她不能去他家。可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已经不能够思考,只想着喝酒,喝酒解千愁。
她盯着江境聿亮晶晶的眸子,“好。”
*
车库里,夏微身体半倚在后座上,眼神迷离,喝酒喝多了的后遗症就是头疼欲裂,她抬手按摩着额头,缓解不适。
驾驶座上的江境聿停下车,解开了安全带。
他一把拉开了后座门。
一眼就见到了酒醉迷离的夏微,脸色绯红,宛如一颗汁水饱满的水蜜桃,等待他采撷。
江境聿探进去大半个身子,手掌撑着座位边缘,轻轻晃了晃夏微,“微微,起来了,我们回家。”
夏微正难受着,身体因为酒精轻微发热,被他打开的车门带进来一阵凉风吹在脸上,她觉得舒服了一些。
便随意抬起了手,“拉我起来。”
但车内高度不够,江境聿的姿势用不上什么力气,他这样一拉,不仅没有拉她起来,自己也被她拉了下去,上半身直接倾倒在了她的身上,一股清新香气猛地向他袭来。
脑海中像是迸发出了千万朵烟花,他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燥热,低头一下吻了上去。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