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俨然是刚做好没多久的,盅盖掀起的一瞬间,热雾缭起绕着修长的手指,更衬如玉。
顾胭又道了谢,遵着食不言的规矩。
她也是真的饿了,用起膳才发现桌上都是清淡滋补的菜式。
顾胭看进眼底,等到放下对箸,喊了声表哥,开口提起前几日没说出来的事情。
“前两日我做了样东西,想送给表哥。”顾胭拿出来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匣子,递给殷琢,“我看表哥不喜欢佩戴玉饰,便制了个香囊,还望表哥不要嫌弃。”
匣子打开,香囊上针脚细密精致,青竹挺拔飒然,昙香浅淡清雅。
殷琢手指轻缓地摩挲着,喉结微微捻动:“我惊喜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你有心了。”
他手腕翻转,反而是将香囊呈在了顾胭面前,语气温和:“不知是否能劳烦表妹帮我佩上?”
顾胭抬眼,对上他从容含笑的眸眼,迟滞几息,才浅浅应了一声,伸手拿起香囊,又朝他迈近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殷琢垂眼,看着勾着系带的灵活的素白指尖,旋即视线上移,又停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眼睫上。
殷琢眼底有情绪闪过,怕惊扰身旁人一般敛着呼吸,却能清晰嗅见来自香囊抑或是别处的清幽昙香。明明没有实形,却仿佛化成了钩子,勾扯他的思绪,再难脱逃。
顾胭后退一步,让两人的距离恢复原样。
她复而抬头,似乎是想说系好了,然而眸光兀地撞进他幽深眼底,唇瓣嗫嚅却没有出口任何字句。
窗扇支起,让渡于风,卷起室内的安神的香。
在这静谧的气氛之中,殷琢启唇:“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切莫劳累,多多歇息。”
“表哥也是。”顾胭福身,目送他离去。
等到男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顾胭才收回视线。
……有哪里不对。
她是为殷琢挡了伤,但是看殷琢现在的样子,就知道那场刺杀不算严重。
或者说,以那场刺杀为界限,殷琢前后的态度反差实在明显。
或许外人看不出来,但是作为一靠近世界之子就感知到情爱的妖,从匮乏到充盈,顾胭辨得分明。
顾胭垂下眼,既然想不出所以然,她就思虑其旁的事情。
比如马上到来的登高楼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