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延还在睡,呼吸匀称着。面前的她的样子,能让柳清言一下子弹起来快步下楼,昏沉的意识让她以为那里是什么一夜情的发生地。
书房早已空无一人。柳清言只在茶几上看见一包茶叶以及压着的纸条。
【记得早起上班,代你爸妈向小骆问好】
小骆?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称呼?
柳清言不免嘀咕,现在都还有点反胃酒的味道。
柳清言换了身更薄的衣服,正刷牙的当儿,骆延起来了。骆延的面相一点不像是宿醉后的精神头,似有淡淡起床气的脸以及这头茂密的黑发加在一起居然有点可爱。
像卷毛小狗。
许是没睡好,或是被柳清言的动作唤醒了,骆延一个字都讲不出来,选择直接无视柳清言的眼神。
柳清言搓着手把昨夜买回的奶黄包拿出来,准备烧锅开水做早饭,骆延默默走到门坎处,眉梢弯弯。
“你这什么表情,你早上吃什么?”
“我把你煮了行不行?”
“贫嘴。我又不是唐僧。”
骆延从冰箱里拿出一根大葱,看得柳清言云里雾里。
“做甚?”
即便两人都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但睡熟了的骆延只不过翻了个身,下半身就被柳清言猛地打了一下——这个人睡觉好像极不老实,骆延好心分了半张床,柳清言的回报就是把半条腿差点架到了骆延的腰上。这直接导致骆延后半夜毫无睡意,于是就数着柳清言的眼睫毛玩儿,加之天气本就还有些冷,就这么活活过去了十分钟,骆延再一次发现,她失眠了。
今早,这人毫无察觉,心情好像还不错,骆延于是计上心头,想到大概半个月前跟柳清言去菜市场,买回来了一根打九九折的超长大葱。
骆延照着柳清言的后脑勺就是一抽,朝柳清言的手腕上留下了鲜明的牙印子。
——
副队长的办公室里,在这个宁静的下午,柳清言正聚精会神地写报告,巫凡和相法医在打游戏,老牧和爻紫舟安详地打瞌睡,一片祥和。
尖锐的声音竟吓住了所有人。柳清言的笔吓得一歪,正在打团的巫凡和相稔润二人竟然全部把技能丢歪导致集体暴毙——而睡觉的二人,一个咬到了舌头,一个被口水呛个半死。
睡蒙了的牧厌抠着胡子满腹牢骚,无语的二人持续附和,只有柳清言还没有表态。
柳清言撂下电话,面露苦色——顶着呼啸的怨气,柳清言带着巫凡去了一个现场。
一辆小轿车因为路况而轮胎打滑,虽然事发时间这条道上行人与车辆不多,但车辆以一个不算快的速度径自横向撞到了电线杆上,所幸当事人没有受大伤,受害者人数也为零。
有几个目击者打了报警电话,引来了不少围观者,大概有一半是在看那个警官小哥以及当事人。而作为路过的目击者,刚吃完饭正往回走的老宋把正在楼里的柳清言一行人给薅了来。
这个下午已经率先拿到了夏天的入场券。一排警员站在这辆损坏的轿车面前一边记录,一边看着巫凡和面前这个扎着丸子头,操着一口方言的小姑娘交涉着些什么。
这条路市政府刚修好没多久,还有一些工作还没来得及布置,更别谈什么监控覆盖的事。巫凡只是看着面前这个急成蚂蚁的小姑娘,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讲着一口方言的女孩叫许次纾,今年大学刚毕业,跟着爹妈搬到了丹柏一边生活一边找工作。这辆二手的小轿车虽然是许爸许妈送给许次纾的成年礼物,但一点毛病都没有,可意外来得就是要快一些。这条道路还有些善后工作需要完成。
巫凡有些犯难,这应该算谁的?
“啷个办嘛警官……”
巫凡已经极力在让自己严肃起来了,然而每每面前这女孩讲出这口带着些搞笑成分的方言,巫凡就严肃不起来。
站在巫凡后面的柳清言戳了下他的腰。
“僵在这也不是个办法,先叫辆拖车把它抬回去检查,人也跟着我们回去做笔录先。”
一中队的队长朝发话的柳清言点了点头,而当事人貌似在和爹妈和后赶到的卖主说着什么,语气中充满委屈。
后来的拖车把损坏的小轿车先行带走,许次纾跟着巫凡上了前往调解室的车。
巫凡去了调解室才看清了,里头坐着两个扶额的警官,一个眉间阴晴不定的微胖大叔,以及刚刚那个女孩,他们现在正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都小点声,好好——”
巫凡话还没说完,戴眼镜的女孩就开始用巫凡完全听不懂的方言引经据典舌战群儒,语气之盛声调之高霎时把所有人都弄懵了。
“说的啥啊?”
“我听得像是,四川话?”
“这位小姐,您先不要激动——你逗是想逃避责任你龟儿——”
“嗯,我听着也像。”
巫凡制止了他们的争吵。
“我叫许次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