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叔叔,我散步到这里,看到有厕所用一下。”
“很少有人散步到这里的。”
吴瑧假意好奇地往里走了几步:“叔叔,这里怎么有间房子。”
“我住这里。”
“啊?”
大叔尴尬地笑了笑,转头看了眼寒酸的小屋,说道:“老婆跑了,我有甲亢,发作起来腿软没力气,没地方要我上班,只能住这种地方。”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吴瑧装着自来熟的社牛,笑嘻嘻聊起来,“平常跟朋友来往吗?”
“人穷狗都嫌。”大叔用下巴指了指门边的一个凹凸不平的锅,“喏,以前那条野狗都跑了。”
吴瑧好奇地往他家里张望,第二重空间好像要闭合了,便说:“叔叔,人活着比什么都强,狗说不定出门玩玩,过几天就回来了。”
对方咧嘴扯出个优点勉强的笑容:“可不是嘛,我自己种点菜,做点手工也能勉强生活。”
跟这位大叔告别后,吴瑧在他看不见的道旁树后隐了身重新回到第二重空间里,大叔家的门还开着,但空间的门合上了。
“这里的空间术好古怪啊!”吴瑧传音回心里。
“嗯,与尘世的门合二为一,应当是有人特意为之,回去看看。”
他说回去指的是入口,吴瑧速行往回,按这个速度,一个多小时差不多能横穿整个尚行市了。
按地面上的距离来看,公园在尚行市最东边,风柏村在靠近西面的位置,差不多算横穿。
回到柜子里,老阿婆仍缩在柜子里坐着,一动不动。
吴瑧没想出个所以然,她忽然推开衣柜门,四肢也不用活动一下就钻了出去,然后一步一步挪到楼下,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干,又一步一步艰难地上楼。
“这是自动重复程序吗?”
看着老阿婆再次钻回柜子里,她满身的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想不出个所以然,还是跟了进去。
这次没走太远,离老阿婆的衣柜十来米停下,贴墙摸索起来。
墙面说不清是什么材质,迄今为止吴瑧没见到过。类似水泥,却比水泥要细一些,灵丝穿透不过去。
不可能无缘无故亮起橙光,要么有机关,要么布施了禁术。
实在没什么思路,吴瑧甚至试着用重击术,但这通道好像能吞噬灵力,什么术法都对它起不了作用。
不过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她也没闲着,各种破阵咒挨个用了一遍,还是没用。
吴瑧耐心快用完了,贴着墙坐下休息,想着反正没见到其他人,便摘了落羽恋。
这时候,柜门响起,斜下方通道的橙光迅速变亮,成了白光。
吴瑧立马瞬移过来,变成白光的墙壁裂开一道空间缝隙,她想也没想就钻了过去。
空间裂缝的这头可太眼熟了——
鲛人学院,樟躲藏的那间地下室!
“空间裂缝要消失了,回去。”
扒拉回通道内,刚才的震惊感还萦绕在心头。
以防万一,吴瑧戴回落羽恋,抬头望去,斜坡上方的老阿婆又不见了。
她速行上去,说道:“云族旧址、鲛人学院、苍崇山、骈王之城、龙殿山庄,这几个出现滅场的地方背后难道有什么联系?”
“神参和红眼说过,黑云佬要让一些地方形成滅场,看来这些地方有讲究。如果能破解,或许可以阻止诸多危难。”
“继续等下一次柜门打开?”
“可。”
在通往鲛人学院的空间裂缝处原地等着,又两个小时后,上面的推柜门声响起,隔了一段距离出现另一道白光。
这一次,空间裂缝通往苍崇山,位置恰恰好在雪云覆盖范围的边缘。
就这样,吴瑧在通道中待了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后面只重复出现这两个空间裂缝。
等吴瑧从柜子里出来,老大爷也早回到家,他在一楼的一间房睡着,两脚并拢直直朝上,手搭在小腹上,反正他也绝对不是正常人。
这所房子也再没出现其他人,好像遗落在尘世的一方独立空间。
为防打草惊蛇,吴瑧偷摸溜了出来。
“我们再去趟阮媛家,看看能不能再有别的收获。”
刚到旦西村,村尾拉出一声诡异的唢呐声,踏行近了看见,是阮媛家放着哀乐。
阮媛跪坐在一块白蒲团上,来一个宾客哭一嗓子。
灵堂上的照片是亲家婆,吴瑧这才反应过来,难怪那天她可以看见自己,很多老人去世前能看见不属于尘世的东西。
看这样子今天是蹲不到人了,吴瑧转身出去,迎面看见胡老疯子进来。
阮媛见他来了,对身后亲戚和骆阳说要上个厕所,就往二楼去。
“大人,这几日我为婆办丧事,望大人宽限。”
“无事,我来是想说,忘了你丈夫吧,其实他根本不在我手上,他在主上身边。”
阮媛一听,吓得腿都软了,直接跪了下来,哭诉道:“大人,你答应过的,带你去我妹里,你会放了骆敏,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唉,我骗了你。你丈夫比你想象中接触一些事要深,好好把孩子带大吧,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
说完胡老疯子甩开她的手离开,留阮媛瘫坐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
吴瑧跟着胡老疯子出来,他在路边晃晃荡荡好像没对方可去,最后坐上一辆城乡公交车。
车子停在离吴瑧家不远的站牌边,胡老疯子下车往她家定睛看了一会儿,接着踏行去往鱼塘那头的山包。
“看到什么吗?”他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
“报大人,那男子清早在西侧屋子拉开窗帘后便没露过面,女的一早上没见到人。”
声音是从地里传出来的。
“继续守着。”
“是,大人。”
吴瑧感觉继续跟着胡老疯子会有点收获,但是钟延的声音出现在耳中。
“不必跟,回去吧。”
也不知道习惯听他的话了还是累了,吴瑧顿了顿脚步,踏行回去。
“你早就知道茶山上有人?”
“从你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应该就有人在那看守。我在窗户外清理过两次窃听阵,后来没再发现。”
吴瑧苦笑了声,“还得是你,我自愧不如。”
“你睡着的夜里,有时我会玩电脑游戏,你是不是更惊奇。”
“……”
钟延轻笑了声,“玩笑话,玩了几次,太浪费时间。”
回到家后,两人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就沉默了多久,都在“烧脑”。
“这个通道通往的两处滅场性质相同,而骈城和龙殿山庄的戒场是血祭而成的。”吴瑧试着分析,“暂且称今天我们去的通道为一号通道,可能有传送到血云滅场的二号通道,但这通道的作用是什么,为什么一头连着异常的人家,一头连着普通人家?”
“这事急不得。”钟延忽然扯了个笑容,转头道:“瑧儿,想跟你商量件事。”
“说呗。”吴瑧见他笑里含着深意,直白问:“你又要我为你卖什么命?”
“你说得准,这次真是卖命。我本想自己去的,但我一人做不到。”
其实吴瑧大概猜到了,“你想让我陪你去封阴山,找雾光镜的镜角。”
“慧心如你,不仅如此,我想与你合力将封阴山里的邪祟除尽。”
“就我们两个啊,不找秦莫和苍梧神君帮忙吗?”
“此事须秘密进行,据我所知,道君兄近来忙得很,恐怕抽不出空。”
“啊?”
吴瑧半眯着眼,“你跟秦莫在白绿鬼那里碰过头吧,你们是不是在下一盘大棋?”
钟延莞尔一笑,点点头。
“我们什么时候去封阴山?”
钟延张开口,却是跟吴瑧异口同声道:“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