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美意,多谢大人!”
黑暗中传来钥匙插孔的声音。
“她中了叱咒,你只管碰,哪日生出硬甲可别说我不提醒你。”
“额呵呵呵,小的造次,不过……人死后便不会被染咒,到时死尸要运出去,大人您知道的,小的一向不挑生死,路上我自己看着办?”
“你若愿意做风流鬼我也不拦着,护法特意交待了——”这人压低声音,“这是供主上享用的,怎么?想神魂俱灭?”
门口摸索门孔的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钥匙“嗒”一声被扔进什么东西里。
“主上从不近女色,这女的什么来头?”
“别打听不该知道的。”
他们说话的时间,吴瑧手稍微能动动,很酸,稍微抬点起来就发颤。
腰间的珍宝袋不见了,灵力化成的外衫也消失了。
云锦内衫和腰带都还在,用海石做的暗袋没被翻找,落羽恋好好的在里面。
手指掏进暗袋,吃力地抽出来,转念一想,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便戴上链子也逃不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响起开门声,吴瑧下意识抬手想遮挡光线,左手腕突然刺疼,被光照得拧紧了眉心。
“醒了?”
吴瑧想说“口渴”,嗓子沙沙的,发不出声,嘴里吞咽不了口水,干得像沙漠。
来人蹲在面前,离她半步远,吴瑧努力发出声,挤出气声,“水。”
那人没言语,转身离开,周围再次陷入黑暗。
这次没过多久,还是同个人,拿来一碗水和一碗饭食,把门关上,用灵灯照亮屋子,在门上贴了禁鸣符。
“吴神女,在下是苍崇山星元神君手下的,你昏迷了七天,总算醒了,快吃些东西,午后我便说你断气了将你送出去。”
听话声,是早前在门外拦着边上人进来的那个。
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然后丢来一根救命稻草……
她说不了话,被这人托起脖子喂了几口水。
吞咽的时候肺像顶着石头,和着血水,吴瑧硬咽下去。
“谢谢。”这次话里有声音,像吊着一口气就要死的人。
水从嘴角顺着脸颊流到头发里,吴瑧囫囵着刀割感喝了精光。
就算这人骗她,喝下去一碗毒药也认了。
还能比现在的处境更糟么?
外面传来稀稀拉拉的脚步声,这人一紧张立马抽回手,吴瑧后脑勺磕在地上,闷得七荤八素。
“我先出去了,免得他们起疑。”
吴瑧歪头看出去,外头十几米远的地方春光正盛,可她待的这间屋子,这一片非常阴暗。
门一关,严丝合缝,一点光也透不进来。
稍微攒了点力气,伸出右手去够身旁的碗,米很硬,盖了几片蔬菜。
指头一用力便发颤,但好歹捞来一小口的米。
偏头嚼着,鼻子越来越酸。
吴瑧强忍着泪水,刚喝下去的水不能这样浪费。
吃不了几口,身体很疼,尤其小腿骨头折裂的部位,但疼是好的信号,说明力气也在慢慢恢复。
细想刚才那人的话,黑云佬指名要的人,他怎么敢放自己走,别人看见也会拦,起了疑心。
直到那人回来,背来一具女尸,易容成她的模样,她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人把她背到隔了一个转角的房里。
“你是?”
“在下蓝光明。”
“你放了我,那你?”
“不必忧心,我跟神女一起逃走,送你去天府城据点。”
按事先说好的,吴瑧躺地上不动。
蓝光明跑到外面叫来个人:“去拉板车和草席,里面那个没气了。”
“这么快?晦气,可是头儿还没回来。”
“头儿管那边那个,其他人死活有什么要紧,快去,回头传出疫病有你好果子吃,回来我再禀报就是了。”
“好,我这就去。”
蓝光明让那人扶好车,把吴瑧搬到板车上。
不得不说这人手是真重,几乎用扔的,吴瑧差点闷疼出声。
盖上草席,车子推了没两分钟停下了。
“差点忘了,那间房门外没人守,你快去,回头给红狼护法看见没人,你我小命不保。”
“行,辛苦蓝大哥。”
脚步声渐远,吴瑧推开草席,右手臂手肘强撑起自己的身体。
照蓝光明说的她昏迷了七天,但指甲已经变得非常坚硬,边角的指甲嵌进肉里,稍微一用力就会割破指缝里的肉。
比起这个,现在赶紧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从板车上下来,重心全在右腿上,左脚稍微使点力就疼得钻心。
他们在一处墙院外,吴瑧不放心道:“太近了吧,安全吗?”
“你先去山上的林子里等我,我把车挪到另个地方去,迷惑他们。”
吴瑧尝试着扶墙挪了两步,太疼了,跌在枯木丛里。
“对不起,你先去吧,我会想办法过去的。”
吴瑧摸到腰间,想说给他链子,置好板车就戴上。
“哦?”对方蹲在她面前,挂起玩味的笑意,“你一个废人想什么办法?”
“……蓝光明?”
“我叫光明,你以为抓住救命稻草了是么?”蓝光明撩起她一缕发,一圈一圈卷在食指,回头喊:“头儿,你说的没错,还是小姑娘好骗,哈哈哈哈。”
趁这个时间,吴瑧颤着手把链子圈在骨头变形的左手腕上,头发穿过这人的手指,落了下来。
蓝光明:“!!!”
背后有人跑过来,他慌忙解释:“头你看见的,她刚刚还在这儿。”
“遭了!让你玩心这么大,现在好了,如何交代!快找啊!”
“头儿,明明是你……”
他们的头急得一直舔嘴唇,闻言一脚踢翻蓝光明:“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跟我去见护法大人!”
这群人着急忙慌的时间,吴瑧爬回院子里,不多久听见蓝光明的惨叫声。
“追!往骈城方向追!”红狼在隔了方院子的另一头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