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回去第三天,钟延着急忙慌地出关了,伤倒是好了些,面色还有些憔悴。
手下这些长老也是会办事的,一出来就到他面前汇报号告的事。
主殿外的万年老树原本枯得要死绝,听说在钟山人回来以后慢慢抽出新芽,这两年恢复得快,长到与主殿一般高。
树下安了曲面的石台,两侧各一张石椅。
树有灵,枝条卷着芽儿落在台边,沿边铺了状似海棠的花,仅仅镶着边,不至于喧宾夺主。
吴瑧逗弄着卷在桌沿的小芽儿,另一手拿着点心吃。
十天过来,她肉眼可见的在长肉,但是比起两年前还是消瘦一些。
“当真传书给了全修仙界?”钟延懵懵地问。
“那是自然,依旧制,传书去时谢绝各族各派的好意,唯独收了秦道君、苍梧神君、芷期神女私下送的贺礼。”
“甚好,甚好。”
钟延给吴瑧满上养神去邪的茶,双颊一片潮红。
“瑧儿,我们是夫妻了。”
吴瑧指腹丝丝抽着痒,小芽儿比她还兴奋,打圈扭动着。
“嗯……”
“那咱们,什么时候行礼?”
吴瑧慌乱地瞄了眼不远处的长老们,“你别口没遮拦的。”
“?”
见钟延一脸不解,吴瑧轻声试探问:“你说的什么礼?”
“自然是大婚之礼。”
“噢!”吴瑧恍然大悟,按尘世的礼俗说,他们算领了证,可不是还差婚礼。
“瑧儿,你刚才说的是?”
呵呵,她当然不会说,以为他说的是周公之礼……
“那个不急。”吴瑧认真道,“不是我不愿意,你看这棵活了万年的大树才复苏没几年,还不算高,钟山的根基也还不稳,这时候别被喜事冲昏了头脑,过段时间再说吧。”
正说着,拟寒的传音阵亮了起来。
吴瑧在一旁听着倒没特别的事,代表苍崇恭喜钟延,说苍崇好歹算吴瑧的娘家,到时要风风光光出嫁。
这些都不是重点,他说完这些,问钟延在哪里找到的吴瑧,身体状况如何,需不需要他帮忙。
钟延话少,一句“说来话长,多谢费心”阻了对方的套话。
拟寒说什么也要亲自道喜,钟延推脱要闭关,双方约了一月后,届时拟寒亲自来钟山。
切了阵法,吴瑧憋嘴道:“我就说了吧。”
“神女果然有先见之明。”钟元常同几位长老认同地点点头,然后把一只珍宝袋推到钟延面前。
“神主,东西我寻来了。”
吴瑧好奇问:“什么呀?”
就见三段灵束被引出珍宝袋,落在石桌面上,化成东西,都是神器级别的。
最大件的是一件叠好的长衫,色如米雪,这东西吴瑧倒认不出什么材质。
“这锦缎名‘浮光掠影’,御热防寒,能防比你高出一个境界的人的全力一击,寻常的灵火、灵刺烧刺不穿,你原来那件云锦的设计非常巧妙,我让大伯照样把海石暗匣装上去了。”
单从外观来说,比在封阴山时候苍梧临时借穿的那件神女服要淡雅,但材质更柔顺,腰间和两臂都设了飘带,吴瑧是喜欢的。
这么好的材料,水蓝星要么没有,要么绝迹了。
第二样是两条细长的须链,细如发丝,通体银白,吴瑧上手一摸,拉丝般抽出丝丝缕缕的灵力。
但真的要拾掇,却比缩小体型的泥鳅还滑溜,没法徒手拿起来。
“我眼拙,这是?”
“上古神兽海龙须,在钟山器库润养了万年,如今绝迹了,战时可助灵力恢复,不耗心神,疲累了可助凝神静气。”
“怪不得,水蓝星的灵力才复苏,我们很少研究到神兽。”
钟延用术将其植在吴瑧小半束的发髻里,黑发中隐隐闪烁银色的丝线,但不明显,也没有撕扯感。
“提前帮它认了主,只有你我才能召动它,一触发丝即黏,不过到底是辅佐的作用,万不可大意让灵力枯竭。”
“好。”
剩下还有一副手套,一看就是按照她的尺寸改了,偏窄,薄如蝉翼,表层灵光流动,闪着如湖面波光般的青蓝色。
“这你应能分辨出一二。”
吴瑧细细看着,想起来了。“星魂纱,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在水蓝星只发现一件,陈列在我们学校密录馆,传说制作材料来自天外,陆老师曾经猜测它其实不是武器,而是容纳物,在我们学校的是围巾。”
“你恩师说的不错。”钟延托起吴瑧的手,帮她戴上,“这里头收着一缕佩剑剑魂,乃我族陨落的剑圣佩剑,关键时刻能护你周全。”
“啊,那太贵重了,先人的遗物怎么好拿来当护身符。”
钟延握住她要摘掉手套的指头,“护佑钟山后人便是仙人遗志,无需不好意思。”
吴瑧转头看其他长老意思,见他们颔首,这才收下。
上手如无物,跟没戴东西的触感相差不大。
“伯父器道出身,你们闲时可相互讨教。”
“不敢不敢,望钟长老多赐教。”
闻言,钟延轻声提醒:“该改口了。”
两颊一热,吴瑧轻声道:“望伯父不吝赐教。”
“嗳!”
“我没多少拿得出手的。”钟延又说,“母亲的嫁妆和我所有都记你名下,绝不让你委屈。”
“别。”吴瑧并非跟他假客气,“我来这里才是身无长物,你这样我多少有点空手套白狼的感觉,真不跟你客气,这三样东西我收了,但其他的谢绝了哈。”
“你不必推辞,那个,瑧儿,你身上其实是四样东西。”
直到今天,钟延才敢坦白重新给吴瑧戴上古灵镯的事。
迷迷糊糊多了这么多财产,吴瑧却很犯愁,总要回赠点什么,可是苏大叶给的炉鼎在原来的珍宝袋里,还没炼成的海石炉鼎也在里面。
钟山的炉鼎倒是极品,钟延不让用,非说会损耗过度。
于是,吴瑧苦恼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