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拍手站起,冲大金蟾挑衅道:“癞大嘴,你除了吼还会什么?”
【呱!】它果被激怒,使出全力蹦向她,气势如虹,势有不生吞不罢休之势。
苏云玖灵敏跳开,嘴中不忘喊:“就这点本事?”衣袂翻飞,发带于空中飘扬。少女跃至巨石中央,笑得猖狂。
持续被挑衅的大金蟾失去了本就不多的理智,一口獠牙像无底洞,脑海中仅剩下要生吞少女。
苏云玖无声大笑,在它即将碰到她时,苏云玖弯膝,在大金蟾的注视下从腹部滑走。
呱?
待反应过来已来不及,距离过近,根本收不回嘴。于是金蟾的牙直接磕到石块上,卡住了。
苏云玖引出妖火,注入匕首上;借碎石之力,她飞到金蟾头顶,不带犹豫,直直刺了进去。
沾了妖火的短匕插入时格外轻松,像切豆腐般,苏云玖不过几息便挖出兽晶。
她将兽晶举过头顶,欣喜万分:“我赢了!”
她话音刚落,眼前之物皆消失,浑身痛楚也顷刻涤荡。
她并没回到夷荒,而是直接被传送到一处山脚下。
她朝上望望,这山与忘忧山倒是有些相像,不过不是罢了。
“最后一关,持久。”
“此阶共有一千阶,只要你能够抵达山顶,这试炼可算成功。”
苏云玖偷笑,光是忘忧山的阶级都有六千,区区一千算什么。
抱着得意,她踏上第一阶。
“烫烫烫烫!”
不过一秒,她立马蹦跳着远离它。大大的眼眸满是疑惑。
“凡是登上此阶的,无论神魔人妖,必经受赤焰灼烤之痛。每上一阶,痛感更甚,其皮肤更有脱落之感。”
苏云玖仰天,“……我怀疑你是不是在为那只大金蟾报仇。”她叹气,都到这里了,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得走下去。
她认命地站上去,脚下果如烈火灼烧般。她不敢停留,朝山顶急掠。
痛,滚烫的痛。
双腿已经完全失去知觉,只能用手去爬。
快到了,就差一点。
视线开始模糊,在晃动中能看到阶级的尽头。她紧咬槽牙,再向前移一块台阶。
遥望爬过的路,血肉摩擦石块而淌下滴滴鲜红,是朵朵彼岸花开在通往地狱的路。
仅剩十阶了,即使掌心肉翻见骨、汗水浸透后背,灵魂灼烧得伤痕累累,她绝不放弃。
忍住剧痛,她再次爬上一阶,大口喘气。只这一步,她用尽了力气。
“花妖更难忍受烈焰,必定痛入骨髓,又何必坚持?”九头蛇早守在山顶,见状讥笑。
“去你的……我都快爬上去了,你要敢违约。”她又爬一阶,太阳穴青筋暴起,“我扒了你的皮!”
“呵,有趣。”九头蛇绕有兴致。
这个花妖虽然嘴里骂骂咧咧,身体却诚实地一步一步爬。它见过的妖怪都是性格凶残浮躁的,能修成这种灵智还挺少见。
似乎,成为她的武器,也不错。
“我上来了!”
苏云玖的手搭上峰顶,随后用劲,虚脱般倒在平台上。
燃烧的痛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直被忽略的骨肉之痛。
“你竟能坚持住。”九头蛇变小,爬到苏云玖小腹上,吐着蛇信子。身躯变小,连带着它的声音也萌起来。
像大人掐着嗓子说话。
苏云玖很不爽,身上无一处不发痛,她嚷嚷:“快点,妖器。”
“吾信守承诺。”九头蛇的九颗脑袋都在嘶鸣。
天地忽然旋转。苏云玖晕的只能闭眼,等到周遭一片平稳时,她才睁眼。
她还立于剑冢内,且身上的伤口尽数消失,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两条青绫悬空在她眼前。青绫颜色极淡,半透明绫尾处系着两个绒球。苏云玖触碰一下,那绒球忽的睁眼,黄瞳竖纹,蛇瞳。
苏云玖脑海适时响起九头蛇的声音:
“此绫尾系蛇铛,若缠于手腕,动则幻铃起,震魂杀生不在话下。”
原来这团毛毛是铃铛啊。
青绫顺从地从她指尖绕到手腕,两双铃铛恰好留在手背。她试着轻荡,“叮铃”一响,她面前的石碑直接炸碎。
“我喜欢。”苏云玖勾唇,满意地笑了。
比起沉重的佩剑,她果更适合这类轻盈的武器。
她端详两条,琢磨道:“你们总得有名字。”她转着眸子想了想,“那便唤作唤今。风古。”
她将原先的发带卸下,把唤今和风古换上去,绒球轻如鸿羽,戴上时毫无拉扯感。
苏云玖出去剑冢的第一刻,便是发出传音蝶,告知七化碧自己获得的法器。
不过半个时辰,苏云玖即望到陆向驾着御剑飞来。
他简略解释:“七师妹突有紧急任务,托我来接你。”
苏云玖轻快地跳上佩剑,进去那么久,都不知道秋峰门现今如何了。
佩剑载着他们飞回忘忧山。
苏云玖在后面万般纠结,她微张嘴,正在思考如何开口。
只听前方的陆向语气淡然,风声带走大半音量:
“白九星醒了。”
竹间的大理石路,响起踏踏脚步声。紫衣少女提着裙摆穿过,扫过的竹叶卷起小片风圈。
距陆向指路,白暮的房间在较为偏僻的琅玕庭。它离苏云玖的鱼龙杂院倒是不远,仅隔一片竹林。
琅玕庭院门敞开,庭内的布置与她的院子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如院内的石桌。
少女跑得飞快,这会儿却在门口猛然顿住。
在她视线内,一位墨衣少年端坐在石凳上,手中拿布,在细细擦拭银剑。
似是一笔一画勾勒出的侧颜垂睫,乌发被与头发同色的发带高高扎紧,此时一道阳光撒下,恰好散在他的发丝上,光泽不一。
他抬眸,对这光芒不太满意,眯了眯瞳。蓦地回首,却见院门呆呆站立一位少女。乌眸睁大,呆呆的像个木头人。
少年愣了愣,转而唇角微扬,在这晨光熹微中乖巧地笑了。
“师姐……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