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翩若看了看手中的苏打水,没好气地把瓶子往姜贤亦手里一塞:“自己倒,我问完了,你问吧。”
“好。”姜贤亦有些无奈地接过了瓶子,“我想问的是,接手公司,真的是你想做的事情吗?”
徐翩若被问得一愣。
“就算这跟你的梦想背道而驰了,也没关系吗?”
“人长大了,梦想总会变的。”徐翩若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听到Dorian按门铃的声音,徐翩若像结束了什么酷刑一般松了口气,赶紧去打开了门。
Dorian提着个小药箱跟着徐翩若到了水池边,看到正拿着个苏打水瓶子往手上倒的姜贤亦,从药箱里拿出医用手套戴上。
“冲了多久了?”
“用苏打水和自来水一起冲了大概有……”徐翩若低头看了看表,“十五分钟了。”
“我来看看。”
Dorian走到姜贤亦边上,研究了一下他的手。
“不算很严重,差不多可以不用再冲了,过来涂点药膏。”
姜贤亦关上水龙头,跟着Dorian到客厅坐了下来。
Dorian用棉签沾了些药膏,动作很轻地涂到了姜贤亦的伤口上。
刚才被水冲着没感觉,这会儿涂药的时候,姜贤亦明显感觉到了一阵十分剧烈的疼痛。
“嘶,轻点。”他轻声道。
Dorian抬头白了他一眼:“已经很轻了,老板。”
“会留疤吗?”徐翩若在一旁问道。
“肯定会的。那可是浓硫酸!不是,你俩刚才干什么了?怎么会把浓硫酸弄手上去?”Dorian有些狐疑地抬头问道。
徐翩若和姜贤亦对视了一眼。
还没等徐翩若开口,姜贤亦便抢先说道:“别管,涂你的药。”
药也涂完了,姜贤亦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在这里了,便站起身来。
“那我就先走了。那个小女孩儿的事你不用管了,交给我。”
送走了姜贤亦,徐翩若坐回桌子前面翻开了那个文件夹。
里面有公司目前所有项目的盈亏现状、上个季度以及下个季度的运营计划、正待处理的问题,甚至公司高层每一个人的特点、专长和秘辛。
就连哪几个是她能信任的人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徐翩若甚至有些幻视“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了。
当代《出师表》?
今天这一下彻底把她的心态打乱了。
如果说之前,她一直在拼命回想之前徐世航对自己的好,说服自己去仇视姜贤亦,告诉自己只有跟他站在对立面,夺回公司才是正确的,才是该做的事,那么现在,她再一次陷入了迷茫。
在她的预想中,姜贤亦这个谋害了她的父亲和叔叔,一心谋夺徐家家产的心机深沉的人,绝对不会让她这么顺利地接受公司。甚至就连之前对她的好,都很有可能是他布局的一部分。
可是假如这整件事是一盘棋,那么姜贤亦这个执棋之人,真的有必要像今天这样,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只为了救她吗?
可是徐翩若已经没有退路了。
就算姜贤亦对她的好从未作假,也无法抵消谋杀她父亲的事实。
徐翩若合上了文件夹,并没有注意到在文件夹的最下面,还夹了个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的纸质档案袋。
正是王胜珑出事那天,她没来得及拆开的那一封。
徐宅中,徐岳潜正坐在正厅内,上手坐着徐老爷子。
“前段时间刚回国,琐事缠身,一直没有时间过来,实在是太失礼了。所以今天特地来看望一下您。”
徐岳潜脸上挂着十分恭谨的笑容,拿起身旁的礼盒。
“听说您很喜欢书法,这是前段时间我在国外拍卖会上得来的,希望您会喜欢。”
徐老爷子的脸上没看出有什么表情变化来,只淡淡点了点头。
“你今天来,恐怕不只是来看望我这个老头子这么简单吧?”
“爷爷真是洞悉人心。”徐岳潜往前探了探身,“从我开始收购股份开始,我相信爷爷就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吧?或许更早一点?从我回国开始?”
听到徐岳潜口中的称呼,徐老爷子皱了皱眉头。
“所以您肯定知道,我是您的亲孙子,如假包换。”他的声音有种沙沙的质感,低声说话的时候,便透出些蛊惑人心的意味来。
事实上的确,徐岳潜一回国,徐维溪便已经知道了。
亲子鉴定也已经做过了,的确是有亲缘关系。再加上徐岳潜的长相,几乎跟徐世航年轻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所以呢?”徐维溪淡淡道。
虽然确实是徐家的血脉,但不过是个私生子罢了。
就算知道他今天过来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家产,徐维溪也并不打算让他如愿。
“所以,接下来,让我们来聊聊我的优势吧。”徐岳潜并没有被打击到,反而信心十足地继续推销着自己。
“首先,我毕业于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主修经济学。这一点,我想您也是知道的。其次,我在国外也算是小有所成,尤其是在科技这个领域。”他的嘴角扬起志得意满的微笑,“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无依无靠,没有一个害了整个徐家的舅舅。”
“这些优势加在一起,会不会让我看起来……比我的姐姐更适合接手徐家的产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