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卡域的西南边境有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铁丝网围着一个巨大的机器,它如同怪物般盘踞在黄土上,五六辆军用汽车在它的衬托下像几只落在地面歇息的瓢虫。
宛如灯塔的建筑连接着庞大的机器,塔顶猩红的灯光不断闪烁闪烁。
机器断断续续的“滴滴”声与三十多公里以外传来的嘈杂声交织在一块。
轰——
无形的能量波从塔顶冲击出去,砸落在三十多公里外的荒芜之地,嘈杂声很快消失在这片黄土地上,只有机器发出的“滴滴”声还回荡在空中。
尖锐的嘶吼声响彻云霄。丑陋的异兽挣扎着、扭曲着被巨大的能量撑破躯体,留下一地血迹。
军用汽车轰鸣一声,扬起弥天尘土,浩浩荡荡地开走,留下个空荡荡的建筑。
在他们离开后,三十多公里外的一处黄沙骤然下陷,漏出一个洞口来。
警报的机器响作一团,声响逐渐攀升,又在顶峰戛然而止,落入低谷。
塌陷口里,两米长的椭圆舱体外的灯光骤然闪烁起来,只听“咔”的一声,舱门晃动两下,缓慢打开,抖落一片尘土。
无形的能量场以舱体为中心荡漾开来。
刹那间,地动山摇,飞沙走石,掉落的碎石不过几息之间便被粉碎于空中,顷刻间将舱体掩盖。
动荡很快停息。
一只白皙的手从沙土里探了出来,冒出来个十二三岁大的少年。
……
一年后,奇古城。
奇古城位于莫斯卡域的边境,是离A-35荒区最近的一座城。这座城里充斥着暴乱与罪恶。哪怕常年有军队驻守在这也无法保证它的和平。
此时,天已经完全昏沉,忽闪的路灯终于坚持不住罢工了。穿着斗篷的矮小身影从墙角掠过,翻入一家的院子里,又从另一面墙翻过去,飞速地朝着东区老城区奔去。破旧的木门吱呀叫了两声,矮小的身影闪现进室内。
啪——发黄的灯泡亮起,仅有十平的房间里摆放了一个单人床和一个靠着墙的桌椅。
宿云喻脱下黑色斗篷,搭在椅背上。
房间里没有洗漱的地方,他蹲下身从床底抽出纸盒,在里面翻出一个长袖衬衫,匆匆出了门。
在这片区域的里有一排供人洗漱的水池,就在他家斜对面。
宿云喻脱下沾染污渍的衬衫,打开水龙头,用手清洗着上半身。
他最近在一家工厂食堂找了份洗碗的工作,钱不多但提供午餐和晚餐,足够支撑他活下去。唯一的缺点就是衣服经常沾上油渍。这不得不迫使他每天晚上都要洗衣服。
入秋已经快一个月,夜晚的风带上了凉意,宿云喻仍不住哆嗦了一下,顾不得擦干身体就穿上了衣服。
他拿起放在水池台上的衬衫准备开始洗衣服。
以往水池边上都能看见块薄薄的皂角,宿云喻眯着眼睛在水池里找了半天才看见只剩指甲盖大小的皂角。他两指一捏,将几乎快要看不见的皂角放在衬衫的污渍上,然后对折,不停揉搓起来。
雨露均沾后,宿云喻将水放大了点开始冲洗。
黑暗的窗户突然亮起,穿来尖锐的骂声:“哪个鬼大半夜放水!想死啊!”
宿云喻一手捧着滴水的上衣,一手按在水龙头上慢慢调小水流。
忙完一切,他拎着拧干的上衣回到住处。
快要支离破碎的木门还是关着的,但门缝里被人塞了封信。
宿云喻将衣服晒在连接两边墙壁的绳子上,擦干手这才不紧不慢地将地上的信封打开。
泛黄的纸上只写了“白鼠”二字。
宿云喻刚醒来时还以为自己是被人绑到荒郊野岭,让他自生自灭,但等他进入奇古城后才知道自己是来到五百年后了,不仅如此,他还变回十二岁时的模样。
五百年前生物突变后,人类生活的城镇乡村被突变的异兽占领,经过多年的努力,才建立了三所基地。
但现在,人类重新建立了城镇、国家,具有攻击性的异兽被撵到了荒区。
前段时间,有一批商人到达了奇古城,推销一种可以让人觉醒异能的药剂。买下药剂的人确实在两到三天里觉醒了异能。
真正令宿云喻注意的是,这些喝下药剂的人所产生的异能令他十分熟悉。
每个人的异能都不相同,异能就像是人的相貌一样,虽然会有相似的地方,但即使是双胞胎也会存在差异。
这里的人们好似察觉不出来那些喝下药剂觉醒的人所持有的异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宿云喻关上灯,银白色的月光落在空荡荡的桌子上,他爬上床,抬头就能看见窗外的星空。
五百年的时间,足够世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好在星空还是和五百年前的一样。
A-35荒区。
尤顾一手握着通讯器,一手按着遮住口鼻的布条,两只脚艰难地在沙土中行走。
通讯器里年轻的男声喋喋不休地说:“我说你是不是一根筋啊,多派点人跟你一块去怎么了?非要一个人去解决这个烂摊子干嘛?老郑是怎么想的,就这么同意了?”
风沙有点大,尤顾不得不把通讯器靠近耳边,才能听清楚。
他捂着口鼻,说话有些模糊:“是我个人的过失,我来解决问题合情合理。”
“死板!又不是你的问题,机器它说坏就坏还能怪上你了?!是不是那群老头又在为难你!难道你就不能再多带点人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连个通风报信的人都没有。”说完,通讯器里的男声赶紧呸了三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