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一声轻响,骨折扇在星星指间灵巧地转了个弧,天幕的是视频应声定格。
"这局棋最妙处在于……”星星的眼尾挑起三分戏谑:“史笔如刀却割不断千丝网,太精彩的棋局,史家争论千载也难窥全貌。比如……"
星星悄然隐退,天幕视频放出。
【断头台青石板的缝隙里,户部尚书周延儒的血正渗入"永济渠"三字的刻痕。
刽子手的鬼头刀将落时,他忽然昂首嘶吼:"臣恭贺陛下!"喉间爆出的血雾溅在《均田令》石碑上。
"好个天生英主!"
三更的诏狱。
周延儒曾把玩的翡翠鼻烟壶突然炸裂,露出半枚带龙纹的铜钥,正能开启他府中暗室的铸铁柜。
锦衣卫掀开柜门时,十三行省鱼鳞图册整饬如新,每处田亩变更都盖着昭武帝登基时的私章。
晨风卷起刑场血砂,围观百姓突然骚动。
周延儒的头颅滚落处,青石板裂痕竟拼成《税法新编》的章节目录。而刽子手擦拭刀锋的绸布,暗纹正是户部失踪的田契编号!
"周大人当真愚忠?"江仇捡起了半块带血的桂花糕,当血渍在阳光下显影,竟化作昭武帝朱批的"留全尸"密令!
正午烈日灼烧《罪己诏》石碑,碑阴突然浮现银钩铁画的《垦荒策》。
而周延儒僵直的手指,正指着岭南新垦的万亩荒田,那田垄走向,竟与他五年前贪墨的河工银流向完全重合!
天幕最后定格在监斩官的朱笔,笔锋落处不是"斩"字而是"垦"字。
血顺着笔杆流入砚台,与周延儒府中搜出的西域朱砂混成新墨,正用来誊抄发往江南的《劝农令》。
而刑场东侧新栽的十九棵桂树,来年秋日飘香时,将见证昭武帝推行新税法的第一场大捷。 】
折扇"唰"地展开遮住半张脸,露出的双目透着戏谑:“再比如......”
【烛台爆出灯花,牢房铁窗漏进的月光正照在焦尾琴第七徽位。
前大理寺卿顾延之腕间镣铐轻颤,指尖抚过商弦时,忽觉弦槽里暗刻的符箓纹路竟与三清殿道符同源。
"商音属金,主肃杀..."他染血的指甲抠进琴腹,暗格弹开的瞬间,《私盐大案》的卷宗雪片般飞出。
蝇头小楷的批注间,朱砂圈出的"盐运使王崇山"五字,此刻正印在都转运使司新贵的官袍上。
三年前的雨夜,顾延之在醉仙楼接过盐枭递来的紫檀匣,却不知匣底夹层已被换成户部特制的银丝纸。
此刻牢房地面散落的卷宗,每道折痕都在月光下显出虎纹暗记。
他忽然大笑震落梁上积灰,惊得狱卒腰间钥匙串叮当作响:"好个请君入瓮!"
琴身夹层飘落的半张黄符,朱砂符文竟与昭武帝祭天时的祷文笔迹相同。
当商弦勒破咽喉时,血珠正滴在"昭武元年霜降"的案卷日期,恰是昭武帝命他彻查江湖势力的圣旨颁发之日。
晨钟穿透诏狱石壁的刹那,锦衣卫掀开樟木箱里,东海盐帮的密信正与盐课司的账本严丝合缝。
而最底层的契约用的是御前专用的龙纹笺,印鉴却是西山盐会的狼头标记,正是昭武帝三年前围猎时射杀的雪狼图腾。
"顾大人当真以为自己在江湖翻云覆雨?"
陈怀瑜的绣春刀尖挑起张泛黄的《榷盐令》:"您三年前'苦心经营'的盐枭脉络!"
刀光闪过,纸屑竟拼成沿海卫所布防图,"不过是陛下为整顿盐政埋的火引!"
血色晨曦中,诏狱外忽然驶过十二辆囚车。车辙印里嵌着的半枚盐晶,正面是东海盐帮标记,反面却刻着盐课司的暗码。
而囚衣上褪色的血渍,正与顾延之琴弦残留的朱砂同色。
天幕最后定格在焦尾琴腹的夹层,金丝楠木上赫然烙着昭武帝登基时的私印。
琴轸转轴处的龙涎香丸突然裂开,露出微型《江湖势力更迭录》,最后一页朱批的"亥时三刻",正是昨夜十二盐帮派覆灭的时辰。】
星星嘴角勾起戏谑笑容:“或者说......”
【湿润的瘴气渗过霉斑遍布的板壁,在《谏疏集》扉页凝成珠胎暗结的露水。
郑仲卿蜷在竹榻上,疟疾发作时的寒颤正将枯指上的老人斑抖成一片乱星。
忽然一阵铁甲铿锵声破开雨幕,他染了疟疾的浑浊眼珠映出来者战靴,竟是三品武将才配的紫金鱼纹!
"郑大人,该上路了。"禁军统领摘下兜鍪,额间旧疤在烛火下狰狞如蜈蚣。
郑仲卿喉间滚出嘶哑冷笑,这道疤他太熟悉了!
两年前雁门关军饷案,正是他连上十二道奏本,将此人从戍边副将贬为马前卒!
枯手突然攥紧砚台底部的乌木簪,那是离京时老妻最后的赠物。
簪头暗格弹开,露出半枚褪色官印,竟与眼前武将递来的调兵符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