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笑着拢了拢她的披风:“今日嘴这么甜?”
“我一贯如此。”她睨了他一眼,“只说实话。”
“孤也只说实话,你的嘴是真的甜,吃了蜂蜜?”
烛幽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稍微有些脸热,旋即大惊失色:“我给星魂带的蜜笋还在胧车上……”可碧蓝的天空里哪里还有胧车的踪影。
嬴政笑:“没有关系,到时候孤派人重新采来做好了。”
烛幽轻轻叹气,心头默默祈祷星魂能忘记这码事,嬴政说的方法虽然可行,但是冷不防就要被他冷嘲热讽一番才能了结。
盖聂、星魂以及嬴政的其他随从都等在桃林外,烛幽跟在嬴政身后走过去,远远地就看到星魂用戏谑的眼神望着她和嬴政交握的双手,她不由得将袖口再拨下去一些挡住,然后星魂就轻嗤了一声。
“你们也好久不见了,先叙叙话吧。”嬴政放烛幽和星魂同乘一辆马车,星魂上了车之后就不见在外面的那副矜贵模样,扭头就打开了蜜笋的罐子捞笋吃。烛幽松了口气,坐在他对面细细地打量他:“这半年还好吗?顺利吧?没受什么伤吧?”
星魂被她的三连问问得还挺高兴,不紧不慢地嚼碎了腌制入味的鲜笋,露出难得的满足表情:“还是云梦泽的笋好吃啊。”
烛幽趁机邀功:“都是我亲手采的。”
星魂“哼”了一声:“算你这次把我的事儿放心上了。”
“我一贯如此的。”她觉得星魂太不厚道了,她明明从来都很关心他。
他甩过去一个大大的白眼:“我还以为你满脑子都是王上,啥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会?”
“那你怎么就答应回咸阳了?之前你信誓旦旦地说的全都作废了?”
烛幽一时语塞。
星魂可不管,接着说道:“你知道先前王上发现你没有随军回咸阳有多暴怒么?蒙武将军的军报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得一清二楚,昌平君现在又反秦,你做过的那些事能有几件瞒得住他的?他现在可以因为失而复得的欢欣而暂且不计较那些事,那之后呢?你敢保证他会一直这般对你吗?”
烛幽沉默一会儿,道:“可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阴阳家与秦国合作一天,我就只能这么做。何况……他亲自来了两次。”
星魂嗤笑:“男人都是这样,上心的时候为你赴汤蹈火,翻脸的时候将你弃若敝履。他不过就是以秦王之身来了两次阴阳家就让你神魂颠倒,啧啧。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哦。”
“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烛幽忍不住皱眉。
星魂不屑道:“哦?难听?哪句难听?是玷污了你心中的王上,还是不小心践踏了你的自尊?”
烛幽就像没听到似的,不为所动地直盯着他:“分明是我先在问你这半年如何,你怎么就说起我来了?何况我与他的事情我自己有分寸,你不必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生气。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不可能转头就回去,也不能拒绝他的好,不如就安心接受,总不会有坏处。对于日后可能会发生的一切我也有心理准备,总不至于一朝看清就彻底崩溃。”
“那你想好退路了?”
“苍龙七宿就是我的退路,现在除了我,谁更接近它?”烛幽嘴角勾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也有无奈。
星魂说:“万一找到了更接近的人了呢?”
“那我不用以身犯险,我不应该高兴吗?”烛幽也取了一块蜜笋出来,浓稠的蜂蜜拉出一长条丝,“我知道我要做什么,还不用你担心。”
“那意思是我还自作多情咯?”
烛幽下了结论:“总的来说就是我觉得我体验一下男欢女爱也没有什么问题。”
星魂嘴角抽搐:“但最大的问题不就是那个‘男’是他吗?”
烛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顿了顿,回答:“我身边还有别的男的吗?你倒是算一个,可……总不可能是你。”
星魂的脸色乍然青红交错,他狠狠地咬了咬牙,举起罐子砸了过去:“你有病吧郗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