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蓝皮人一下子得劲了,冲查尔斯嘲讽道:“看来不只有我不知道啊,常识哥。”
蔻丽托着腮,出声提议:“既然这样,那莱恩你给我们拓展讲讲?”
身旁的黑发青年依然没什么反应,左格瞟了一眼,莫名觉得这家伙好像浑身都在散发着怨气。
那名为不爽的情绪虽然没有被直白表露出来,但从微不可见地有向下趋势的嘴角即可窥见一斑。心中某个雷达滴滴滴地响了起来,左格登时进入解题状态。
是不愿意讲吗?还是不爽总是被打岔?
“哈哈,这个我知道。”他不动声色地接替莱恩成为讲解员,“因为棘海妖自体繁殖,伴生体诞生的方式与幼生体一样,都是从本体中分裂出来。”
“区别就在于,孕育幼生体是本体的自发行为,棘海妖会保护幼生体直至其成熟;而伴生体的诞生源于本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当本体受到生命威胁时,就会被动分化出伴生体。”
“哦——!”
众人微微皱眉,不住地点头,努力用大脑皮层的沟壑夹住流水而过的知识点。莱恩无甚反应地闷声饮酒,查尔斯忍不住投去担忧的目光。
“伴生体没有幼年期,诞生之初便是成熟形态,它将保护本体作为本能,拥有棘海妖精神控制的能力,但感知力低下。”
“并且,一旦本体死亡,伴生体的生命也会走向终结。”
讲话间左格稍微侧头,本想观察莱恩的反应,却发现他正安静地盯着自己,雾蓝眼眸中情绪不明,还是那么令人捉摸不透。
“我猜测,”他望着莱恩,继续开口:“是泰伦的侵略触发了塞纳斯的自我保护机制,所以祂分化出伴生体衍来保护塞因斯坦。”
“‘母神一声叹息,息海就诞生了衍。’”陆晓华轻声道,“哪怕息心教团再怎么否定他的生平,也不得不承认他与塞纳斯的关系。”
左格:“神圣一体?”
陆晓华点点头,“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何始祖们会共同认定衍就是她们的领袖,为何衍的精神力会比所有棘海妖都要强大。泰伦旧帝国博物馆中应该还保有关于那场波澜壮阔的大迁徙的资料。”
“确实有。”他不由得在心里慨叹,陆晓华确实是行走的百科全书。
“棘海妖的本体没有性别……”露安忽而像古地球人发现新大陆那样叫了起来:“喔,莱恩你岂不是可以有自己的幼生体!我的意思是、不用跟另一半结合,自己就能有后代。”
趴在沙发上的蔻丽一下子爬起来,两眼放光地盯着自己的同学,“这也太爽了吧!要是自己就能生,谁还想结婚啊!”
“话不能这么说,”查尔斯即刻打断她的话,“那些跨物种相爱的呢?他们又繁衍不了,为了爱情结婚多正常。”
蔻丽不以为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爱就爱了,不爱就散了,为什么要搞结婚这种没用的程序?然后离婚、再婚,真想不明白!”
“嘿,跑题了各位!”露安伸出手在争执的两人面前挥了挥,“你们再这样,莱恩要不高兴了。”
文佳无语扶额,“你先带偏的。”
“是吗?不好意思嘿嘿——”
左格转头一看,莱恩的脸色果然不太好,他正打算安抚,那头的凌明就又喊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
蓝皮人涂满彩妆的尾巴大幅度甩动着,分外激动地嚷嚷:“这个衍不就是大战中级别最高的战犯之一吗?就是他挑起了泰伦内战,说什么自保,不过就是把战火引到别的地方!”
凌明的母星沙恩在那场战争中受到波及,所以一提到这些始作俑者他就恨得牙痒痒。
“原来是他啊。”尼尼跟着点点头。
“刚还有些同情,原来个战争犯!”
“这是不是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陆晓华听得皱起了眉,神情严肃,声量也比平时抬高了不少:“没有他战争照样会爆发,不过是导火索不同罢了。这个道理智教已经讲过很多次了。”
“东陆种和西陆种会打起来不是必然的吗?”查尔斯也厉声反驳,“萨加和阿瑟克斯这俩有一个善茬?说得好像没有衍其中一个就会甘愿屈居人下似的!”
凌明不以为然地拧过头,依旧愤愤不平地嘀咕着:“还不是祸水东引!要不是他,塞因斯坦能从以前‘帝国的观赏池’到现在发展得比沙恩还要好……”
侮辱性十足的称号就这么被脱口而出,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
“呃……”左格再次留意莱恩的脸色,发现他看起来还好——个鬼!他抓着的酒杯都出现裂痕了啊啊啊早知道就不送酒了,这个杯子这么脆的吗?!!
他赶忙提议:“别说这个了,来玩转盘吧!”接着就起身到处找转盘。
其他人纷纷附和,各自假装忙活起来。
“泰坦君王和君王泰坦的区别是什么?”
“泰坦君王特指黄金泰坦,君王泰坦则是指代泰克斯和泰坦。”
“舰星在哪一年正式开始星际流浪?”
“不是,这超纲了吧?!”
“之前学的泰伦战争史里面有提到啊。”
“……算了,我喝。”
“七大文明历史最短的是?”
“他答不来,喝!”
散场时,耳熟面酡的凌明走在最前面,身体微微摇摆,尾巴焉了吧唧地低垂着,刚走到楼梯口猛然被空气绊倒,整个人惨嚎着直接栽了下去。
“喂,凌明!”
他们慌忙下去查看。还好,看起来只是骨折了,还活着。
“送他去本区的医疗翼吧,回学院还有一段路程。”左格见尼尼打开学院的通讯界面,提醒道。
“好。”
老板的脸皱成了苦瓜,逮住正在为蓝皮人检查伤势的金发青年,三只眼盯着他千叮咛万嘱咐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这个小地方可经不起折腾——快快快,把他弄走!”
一番折腾后凌明终于被医护人员接走,左格打算自己去陪护,让其他人先回学院。
临走前查尔斯笑意盈盈地一拍他的肩:“你到时候可得好好安慰他,这尾巴骨折了就不能天天上彩妆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抑郁。”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左格竟分不清他是真的关心还是在幸灾乐祸。
登上医用飞船,左格不经意间一回头,透过侧方舷窗,见到莱恩站在热望门前的暖光灯下,眼神幽冷得像是凝聚了雾气。
注意到他的目光,黑发青年微微歪头,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