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寻露望着两人飞走的身影,不敢置信,“诶?!这就走了?!不带上我们?!”
乔寻汐眼神一转,大概有所猜测,“可能,他们有什么话想聊一聊吧。”
“算了,反正我也不爱喝梅花酿。”乔寻露嘟囔道。
闻青栀转过身子,刚好撞上本就距离很近的中玄,壮硕的胸膛撞的她的脸颊有些疼,他的臂膀下意识的扶住她,“小心。”
意识到又被抱住,她的脸上染上绯红,快速的退出,“嗯,谢谢。”
他望着面前的女子,垂下的眼睑中,异样的温热的情绪在暗处翻涌。
她轻呼出一口浊气,强压下心中翻腾的羞意,利落的收拾好物品,就打算回房,眼角的余光瞥到睡的不安稳的小女孩,眼角还有着未擦干的泪水。
闻青栀轻轻的走到她的身旁,正打算将她抱起,谁料小女孩陡然清醒,眼里隐隐有些防备,她霎时一愣,而后温柔一笑,“我只是怕你睡在这里着凉。”
中玄身姿挺拔的待在她的身后,神色淡淡的并不言语。
小女孩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身子有些紧绷,糯糯的开口,“……谢谢。”
见总算没有抗拒交流,她索性坐下来,“我叫闻青栀,是个大夫,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呢?”
“……我叫夏榆……我……没有……家了……”她艰难的哽咽的说道,眼眶里虽然又被泪水充盈,但是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就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兽,可怜的蜷缩在角落。
显然,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没了……
闻青栀神色一闪,安抚道,“别担心,先在这里安心住下,把伤养好。”
夏榆眼圈泛红,“嗯……谢谢你,闻姐姐。”
晨光泛白,朝霞在山的边际崭露头角,万丈霞光只露出微小的光芒,但也足以照亮山巅之上的随云宗。
闻青栀为夏榆掖好被角,才起身离开,中玄紧随其后,见她陷入沉思,“是在想怎么安置她吗?”
“嗯……孤儿一般都是在哪里生活的?”她问道。
“会有善堂,只不过……”他欲言又止。
她接过话,“过的并不好是吗 ?”
“……是也不是……夏施主刚满幼学之年,也已记事,或许会有些艰难。”他已经说的很委婉了。
闻青栀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快要及笈的失去至亲的女子,等待她的只有那么一条路,不是为奴为婢,便是随便找个人嫁了。
如今这世道,能把一个孩子安全养大已是很不容易了……
“唉……”她轻叹口气,眼底隐隐掠过沉闷。
中玄见她神色不虞,眸中升起些许深沉,“闻姑娘,总是这么担心其他人吗?”
为什么不先考虑自己?她的伤势明明还未痊愈,长时间的站立甚至导致双腿有些微的颤抖……即使如此,也要先救其他人吗?
闻青栀被他的问题问的一怔,而后像是明白他话里的潜藏意思,扬起一个浅淡的笑容,“因为他们病的重啊,且危及性命,我知道自己的状态可以,所以,当然优先救治他们。”
正因为她见识过生命的脆弱,也见识过永不言弃的坚强,与污染抗衡,与阎王赛跑,这是她选择的路,也是她的热爱,为此,她可以坚守一切。
她的笑容明媚直触心底,中玄握着佛珠的手陡然捏紧,意识到自己和以前大相庭径,他才意识到何为爱恨嗔痴,何为戒律……
他的心,已经不静了,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慈悲大爱,变得自私自利,只能看得到一个人!
善恶堂。
中玄的到来,长老空明和慈文没有太多的惊讶,他缓缓的跪在大殿中央,解开了身上的袈裟,泄去一身天元地气,任由法堂的罡风肆虐。
一道道风刃划破了皮肤,鲜血肆无忌惮的扩散至全身,苍白的脸上染上血迹,唇瓣也溢出丝丝血红,他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身形都未动分毫,窗外透过几缕光照,粘稠的血迹染红了蒲团,也刺中了一旁的慈文。
“为何如此?!”他不解,中玄师兄的天赋和佛性比宗门的任何一个人都高,现在更是已达尊者镜,何须如此折磨自己?
空明神色不明,静静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人。
中玄唇瓣微抿,一双眼眸冷冷清清,领口被罡风撕开,衣衫碎裂,遍布血迹,较之平常的淡漠多了几分妖异,他合上眼眸,轻声吐出两个字,“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