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洵放下手中书卷,稳住心神:“云松你仔细说,怎么回事?”
“公子昨晚突然说要回文府办些事,还不让我跟着,只是嘱咐我在附近守着,若是他一直没出来,就去找翰林院唐大人。”
云松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我守在文府附近,一晚上也没见公子出来,今早上偷摸和小厨房相熟的小厮打听,才知道昨夜公子被二老爷捆了绑去祠堂跪着,说公子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凌鹤接着补充:“刚才我正好路过翰林院,在门口正巧碰上了云松,就赶紧把他带进宫了。”
“此事没有惊动唐大人吧?”
“未曾。”
魏洵拧着眉头来回踱步,众人皆不敢出声,殿内只能听见云松压抑的抽泣声。
“凌鹤你带上几个人,随我去一趟龙武军。”
“诺。”
“其佑,你出趟宫,去把景禾请到文府。云松,你去文府侧门接应其佑。”
景禾乃太医院景宴大夫的双生子妹妹。
景家世代为医,悬壶济世,至景宴景禾这代乃龙凤胎。景家无重男轻女之陋习,倾囊相授,医道精深,两兄妹俱得其精髓。
景禾原本也可进宫与兄长一同入职太医院,但她志在济众生,魏洵便在华都内开设了“妙林医馆”,使其得以广施妙手,惠泽四方。
此医馆每月逢十五,广开义诊,不论贫富贵贱,一视同仁,施药疗疾。
天灾人祸之际,妙林医馆又可敞开门户,接纳流离失所之难民,提供庇护。
景禾也在馆内广收女徒弟,旨在传承医道,弘扬仁术。
其佑点点头,又忍不住想提醒:“殿下,上次太子殿下嘱咐您的话。”
魏洵拿下挂于墙上的佩剑:“我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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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武军乃皇家精锐禁军,肩负守卫皇家禁地,拱卫华都安全之重任。
一身形高大魁梧,气宇轩昂之人站在高台上,正带着一众兵士晨练,忽听一阵急促马蹄声奔来。
沈又鸣回头,远远便看见骑在马上的魏洵冲他招手。
沈又鸣拿起一把利刃,走下高台:“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有雅兴,大清早就来找我切磋?”说话间把剑扔了过去。
魏洵动作凌厉翻身下马,疾驰几步一把接住扔过来的剑,脸上全无平日意气风发的潇洒:“沈又鸣,借你龙武军副统领的名头同我去救个人,去不去?”
沈又鸣常和魏洵一起习武较量,就算魏洵输了也没见过他神情如此严肃。
“救谁?”
“翰林院编修文卿远。”
是他?
沈又鸣皱了皱眉,转身便向帐篷走去。
魏洵见状也不挽留,叹口气翻身上马就准备离开。
“殿下这么心急? 倒是容我换身衣服,龙武军副统领岂可一身汗渍泥泞前去赴场,有失殿下.体面?”
文志阳正和文萧宇谈天说地,管家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也顾不上行礼。
“老爷,老爷……”管家年纪大了,忙着喘气,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文志阳重重放下茶盏斥责道。
管家终于是喘顺了气:“老爷,门口来了一群人,为首自称是龙武军副统领,带着剑怕是要杀进来了!”
“你犯什么糊涂,光天化日之下,龙武军杀到朝廷命官府中?真是荒谬。”文志阳站起身怒斥老管家。
“爹,你说会不会是皇次子殿下派人来了……儿子见过,那皇次子殿下极为霸道,性情也差,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
话未说完,文萧宇已是瑟瑟发.抖。
文志阳都有些看不上儿子这上不得台面的懦弱样,一拂衣袖:“胡说八道,一位皇子为了一个七品编修跑到臣子家中闹事?待我去看看!”
文志阳听儿子提过,当今皇次子殿下极为维护文卿远,又是送礼又是为其出头。
可他私下一打听,本届鼎甲的三人都收到了皇次子殿下的赏赐,也都是些文玩之物。
而且这皇次子殿下素来不爱金器爱书画,大抵也是如此,才会与文卿远有所交集吧。
自打丹枫雅宴之后,文萧宇便大病一场,整日在家郁郁寡欢。
因文志阳在秘书省任职,授官敕书颁布之前就得知文卿远会是三甲中唯一拜官留任华都的。
文萧宇知晓这个消息后更是在家里哭天喊地的闹着也要入朝为官。
只可惜自己的儿子什么水平,文志阳心里有数,考取功名是万万不可能的。
听闻儿子雅宴上遭文卿远设计陷害一事,文志阳也是对文卿远又气又恨。
文志阳本就溺爱这个独子,为官一事便动起了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