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这一切他才伏在文卿远面前,将他脸颊上的一缕发丝绕至耳后。
魏洵轻声唤道:“屋里没人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沈又鸣能注意到的点,他不是没发觉,但眼下他不在意这些。
文卿远眼皮微微颤动,似在纠结什么,片刻后才缓缓睁开,对上魏洵关切湿润的双眸。
“疼吗?”
魏洵询问道。
文卿远张了张嘴,没说疼,也没说不疼,看了魏洵一眼又匆忙转移视线。
魏洵将盖在文卿远腰上的衾被往上拉了些,确认没有碰到背上伤口,又探手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只是低烧,不烫手。
“你先睡吧,一会儿药熬好了我再唤你。”
他心里越是气闷,面上越是冷静,就这么静静坐在床边死盯着文卿远俯卧着的后脑勺。
许是文卿远跪了一.夜确实又困又累,又加之低烧,他呼吸渐渐放平,沉入梦乡。
不多时云松端着托盘走进里屋。
只见皇次子殿下靠在床榻边上,一只手撑着头,静静看着自家公子,另一只手虚握着公子放在枕头边的手,而自家公子睡得很是香甜。
云松一瞬间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描述不出。
“殿下,粥和药都熬好了。”
云松倒是想和自家公子说句话,可是这氛围总觉得自己很多余,便赶忙放下托盘,退了出去。
魏洵趴在床榻前,伸.出一根手指,顺着文卿远挺拔的鼻梁虚空慢慢往下滑,快要滑至唇边,又停了下来,手指在空中停滞了须臾,最后轻轻戳上了唇角。
“殿下?”
文卿远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下意识的握住了扰人清梦的手指。
魏洵一脸无事发生的抽回手,起身往床榻上更深处坐了一点,将人扶起身来抱在怀中:“饿了吧?先喝点粥垫一下再吃药。”
文卿远只身着中衣裈裤,身上肌肤触碰到魏洵衣裳的面料,哆嗦了一下:“殿下,这于礼不合。”
魏洵不理睬他,只是固执的将人环在怀中,伸手将榻几上的粥端了起来,试了试温度:“这里不是宫里,没有什么礼不礼的,你还受着伤。”
盛满肉粥的勺子固执的送到了嘴边。
“殿下,我自己来就行。”
文卿远抬手试图接过碗和勺子,魏洵不依,将碗举高了一些。
僵持片刻,文卿远只得乖乖咽下肉粥。
好不容易喝完粥了,魏洵又端起药碗:“吃药。”依旧是平静的语气。
魏洵闻着这药就极为苦涩了,怀中之人拧紧了眉头才咬牙喝完。
魏洵揉了揉他的眉心,将其抚平,这才从小碟子里拿起一块果干塞进文卿远嘴里。
整个屋里只能听见文卿远的咀嚼声,魏洵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殿下。”文卿远着实是忍不了这样僵持的气氛了,他闭了闭眼,豁出去一般,“今日是我不对,殿下要打要骂都随殿下处置,您别憋着了。”
打骂?这人倒还真说的出口。
魏洵心里冷哼,还是不想接话,又够着手把榻几上泡过薄荷叶的布包拿起来拧了拧水分,掀开衾被,敷在了布满青紫色斑块的双膝上。
撤回手时,被文卿远一把抓住:“殿下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真的知错了。您别这样。”
魏洵顺势反握住文卿远,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不乐的开口:“你答应过我的……”
“若以后演戏,也不会伤了自己,而且定会提前告知我。”
这话已在魏洵心里翻来覆去无数遍了。
“殿下……”
此时文卿远想要缩回手,魏洵却是不肯,握得更紧,捏得文卿远手背都有些发白了,好似把心里的气都借由手劲儿撒了出去。
文卿远抬眸看了魏洵好几眼,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魏洵依旧耐心,等他给自己一个答复。
今日若是不说清楚,什么君子之交自己也懒得维系了,若护不住自己仰慕之人,徐徐图之又有何意义。
“殿下。”文卿远往前挪了挪身子,看着魏洵认真解释,“如今我已束发,又入朝为官,我父亲遗产有一张地契还有几处田地,我想着讨回来以后好自立门户,不与他们父子二人再有往来。
是我高看了二叔,以为他还会念在叔侄血缘上待我……我也没料到他竟然会真的下令家法责罚。我以为顶多责骂几句,是我疏忽了。”
文卿远又道:“殿下,应允过您的话,我记着的。昨夜我跪在祠堂一直在想,若是您来救我,我该如何面对您。”
明知道这人是在哄自己,但魏洵心里还是好受些了。
“所以算想了我一.夜吗?”魏洵看着他的双眼,手上力气略微放松了一些。
文卿远这次没有躲闪了,迎着视线看了回去:“嗯,想了殿下一.夜。”